第一尊贵的庖厨。他撸起袖子执了灯,将门边一个木桶提起后对陆银屏道:“跟我来。”
陆银屏将宽大的袍角提起跟了上去。天子身材高大,只穿衣时稍显清瘦。陆银屏知道,不常举重物的男子一般肩膀手臂不会太粗,但他脱衣后却十分有看头。很有看头的拓跋渊带她走到一口井前,将灯递给她:“拿好。”
陆银屏连忙接过,看着他将绳子绑上水桶沉入井内。一阵“布噜噜”声音过后,拓跋渊将绳子拽了上来。他力气很大,用不着自己帮。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替他掌灯。此夜无星无月亦无风,陆银屏双手捧灯,看着他熟练地将桶拉上来。“元烈。”
她轻轻道,“倘若哪天你不做皇帝了…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哗啦!”
刚提上来的桶满满都是水,他向外倾倒了一些,水声盖过她的声音。拓跋渊顿了顿道:“四四刚说什么?”
她将灯向上捧了捧,一会儿才道:“…没什么。”
拓跋渊将绳子解开,单手提起水桶,用衣摆擦了擦另一只手后伸向她:“走。”
她将手放上去,跟着他回了炤间。东西都是现成的,她又陪着他去菜园子摘了把雪菜。拓跋渊将菜洗净切碎,起锅烧油爆香调料,放进雪菜炒了炒,那香味便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陆银屏伸长了脖子去闻:“好香啊!”
另一个锅里则是削成片的汤饼,没什么味道,只放了点点盐进去。陆银屏依旧伸长了脖子:“好香啊!”
拓跋渊伸手扯她脸:“什么都香,这样拼命地说好话,无非就是饿了。平时这样的东西便是放在农家都不一定有人吃的。”
陆银屏也伸手去扯他。“世间有几人能享受到天子下厨的待遇?”
拓跋渊的脸都被她捏红了,却仍是仔细地想了想,最后给出一个准确答案:“三个。”
好吧,还不少。想来应是先皇、太后和她了。陆银屏喜滋滋地想,自己还不赖,跟他长辈一个待遇。热恋中的人总是如此,一旦靠近,身边又无他人,便只剩风月。直到锅快糊了,俩人才分开。拓跋渊将炒雪菜盛进盘子,又盛了两碗汤饼上来。陆银屏除了“好香啊”和“真厉害”,也拍不出什么别的马屁。然而天子十分受用,拿了筷子给她:“贵妃莫要嫌弃。”
“哪里会嫌弃陛下做的吃的呢?”
陆银屏谄媚道。然而夹了一筷炒雪菜入口,竟然意外地好吃。陆银屏咽下去后道:“你还是不要做皇帝了,去瑶光寺那边摆个摊儿吧,肯定赚钱。”
拓跋渊笑弯了眼睛:“四四替我管账我就去。”
陆银屏又夹了一筷子咽下,连连点头:“模样好看,做得又好吃,瑶光寺的女尼们肯定要疯了。到时见您一面也要收钱的…”拓跋渊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疼得她不敢再随便说话。简陋的一餐很快用完,最后陆银屏吃不下汤饼,依旧是拓跋渊帮忙解决。而她也很自觉地收起碗筷去洗碗。拓跋渊叫住了她:“放着,不用洗。”
正好她也不想洗,便搁下了。俩人都没洗,陆银屏被他扯着回了房,又是一番耳鬓厮磨。只是半梦半醒之间,陆银屏似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