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子赐下的两样宝贝之一。本来上面没有杏,是她让人去剪了别的杏树上的枝嫁在上头,能不能熟还是一说,那仅有的几枚杏居然被人偷摘了两个,怎能让她不气?那老头委委屈屈一摊手,掌心各有一枚青杏。“小丫头长得漂亮,脾气可真坏。”
他瘪嘴道,“不就是俩杏,还你就是。”
说罢,将手里的两枚杏一同砸来。陆银屏根本没料想这老头会突然出此杀招,发髻和肩膀各挨了一下。“唉哟!”
陆银屏疼得叫唤了一声,第一件事却是去摸自己的发。幸好午睡时卸了钗环,不然挨了这一下,自己最喜欢的那枚嵌珠灵蛇簪就要被打碎在地。“这老头反了教了!还不抓起来?!”
她捂着肩膀指着刚刚进来的禁军守卫道,“你们眼珠子长脸上是显好看?不行抠出来,本宫送你们几个真珠安上去!”
禁军也委委屈屈,正欲解释,拓跋珣便飞快奔来,扯了陆银屏的衣摆求道:“母妃,不要抓外太祖好不好?”
外太祖?!此言一出,陆银屏也愣了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拓跋珣的外太祖便是天子的外祖父,便是那位一把年纪坐镇司空府的宇文馥。宇文馥上了年纪后便得了老年痴呆,疯疯傻傻,闹出不少的笑话。可他是天子外祖,也无人敢追究他什么。既然是拓跋渊的外祖,便也是她长辈,自然打骂不得罚不得的,只能忍了。“你们走吧。”
她挥手让尴尬的禁军退下,不去看那老头子。被吵醒的火儿没处撒,她只能继续回去睡觉。等拓跋渊回来,朝他撒便是。秋冬也知道这位司空大人的名头,安安静静地缩在一边不敢说话。此事不了了之,陆银屏转身回去准备继续睡觉。哪知刚一迈开步子,后脑勺便又挨了一下。陆银屏捂着脑袋慢慢回头,见歪脖子杏树地下那老头正冲她挤眉弄眼吐舌头。陆银屏深吸一口气,低头对拓跋珣道:“你看到了吧,我没追究,是他先惹的我。”
拓跋珣听她声音轻柔,而面目却极为狰狞,与往日不太一样。想是狐狸精今日没睡好,马上要破功现形了,吓得连连点头。陆银屏又问舜华她们几个:“你们看到了吧?”
舜华等人知道她起床气重,此时惹不得的,便跟着点头。陆银屏对拓跋珣道:“父债子还,他是你父皇的外祖,我不敢得罪他,也不敢得罪你父皇。但你是我儿子,我敢得罪你。佛奴,你今日份的冰碗和荔枝冻奶没了。”
拓跋珣一听,如雷轰顶。陆银屏挑眉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进殿。拓跋珣揪着她哭求:“儿臣没有惹您生气,母妃为何惩戒儿臣?您打儿子几下消消气,求您不要断了儿的活路。”
老头慢慢凑了过来,咂摸着嘴道:“‘冰碗’…‘荔枝冻奶’…是什么呀?”
拓跋珣气得瞪了他好几眼。“都是外太祖不好!”
他也怒了,“这么多人您砸谁不行偏偏要砸我母妃。现在好了,你惹她生气了,我什么都吃不到了!”
“漂亮丫头最凶,我不砸她砸谁…”老头委屈道,“‘冰碗’和‘荔枝冻奶’好吃吗?”
陆银屏夺过自己的衣摆,也不理他们,径直走进殿内。拓跋珣哀嚎:“好吃不好吃今天都吃不到了!”
说罢也跟着跑了进去。舜华和秋冬在一旁向宇文馥行礼,刚剪了一半毛的二楞子则夹着尾巴缩在舜华袖中。宇文馥刚刚欺负人的劲儿散了,小声地问秋冬:“丫头,我刚刚砸的是我外孙媳妇儿?”
秋冬刚刚责骂了两句,本来心有余悸,担心他会降责。然而看他表情幼稚,心性简单,也并未追究自己之过,便稍稍放下了心来。她心想:您老人家外孙媳妇儿不知道有多少,但这位定是最难伺候的那位了。她恭敬回道:“是,她便是上个月陛下新纳的贵妃。”
宇文馥拍手,摇头晃脑道:“嘻——我刚抓了个蝉,我去哄哄外孙媳妇儿,让她给我吃冰碗。”
说罢也迈进了殿内。秋冬反应过来,问舜华:“刚刚司空大人说什么?抓了个什么?”
“好像是蝉…”舜华心头一惊,“娘娘最怕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