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欺骗他。小呆头鹅却不信。“您骗人!您就是要走!”
他一伸手,从陆银屏面上抹下一串泪来,“您要是真出去玩,为什么父皇不跟您一起去?佛奴可以守着魏宫,你们去玩,佛奴再也不擅自离宫了好不好?”
陆银屏偏过头去,眼泪擦干了又流。“好。”
她带着重重的鼻音道,“我不走,我留下来同你玩。”
拓跋珣狐疑地看着她,见她果然不再流泪,也稍稍放下心来。他缠了她一整天,渐渐地有些累了,最后索性窝在陆银屏怀中沉沉睡去。待他睡熟了,陆银屏才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平。陆银屏抬头望天,见天色已经不早。而秋冬和苏婆、玉姹已收拾好了在等她。徽音殿说来没什么可收拾的,她的衣物首饰多,都是天子赐下。倒不是她贪,只是别的东西带不走——譬如那扇最初的孔雀屏,譬如宫院里那棵移栽的杏树。二楞子焦躁不安地蹭着她的脚面,似乎也想跟着她走。“你留下。”
陆银屏命令它道,“你多活几十年,你要陪着佛奴长大…”二楞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呜呜地哀嚎了两声。舜华哭丧着脸走过来将狗抱走。秋冬扶着陆银屏上了徽音殿外停着的那辆马车,熙娘等人前来送行。“您真不打算同陛下说一声?”
舜英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好歹也让陛下来送送您…进宫的时候他亲自将您接来,走的时候却…”“回去吧。”
车帘内传出陆银屏的声音,“看好殿下…万一他醒了,千万拦着他些…若是他问起来,别说我已经走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熙娘长叹道,“若是他亲自来,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光景…您走吧,奴看着您走远了再回去看殿下。”
“嗯…”这是陆银屏说的最后一个字。触景易生情,她端坐在车厢内紧紧闭上眼睛,忍着泪意不去看太极宫内的一草一木,唯恐伤情。马车从永巷驶出,快到万岁门时听到拓跋珣的声音。“母妃!母妃!娘!”
拓跋珣撕心裂肺地喊,“娘…求你别走…别丢下我…”陆银屏将头埋进膝盖中,双肩不住地颤抖。稚童双腿到底不比双驾马车。拓跋珣跑得筋疲力竭,最后被一块地砖绊倒在地上。纵然抬起脸时已经摔得头破血流,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