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老太太这般动怒。他指尖点了点车门，声音带了一丝沙哑，“转头，去临水公寓。”

……推开别墅幽沉的大门。客厅中央摆着一条长桌，白书瑶今日打扮精致，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温柔动人。听到了动静，此刻抬了眼，“书行来了？”

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看向坐在主桌一脸冷色的沈老太太，躬了修长的身子，“奶奶还在生气呢？是孙子的错，本来是想要挑个好时机再和您说的……”原本就有几分不忍。眼下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说了软话，自然也不好摆着面色。“行了，坐下吧。”

沈老太太取了一旁的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看向动作仍旧拘泥的小炎，眉眼舒张，“你这孩子，到了曾奶奶家，还怕什么呢？想吃什么就随便吃……”小焱脸色呆滞，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最终点了点头。沈书行坐在了白书瑶的对面。脸色平平。白书瑶倒是一颗五巧玲珑的心，“小焱性子，是我惯的，明明是男孩子做事儿，却总是放不太开。”

先是解了小焱不言的境地，让场面转缓一些。又再次开言，“今日说来也巧，没想到和沈奶奶碰面了。我不知书行还有那样的顾虑，早知道该和他协商，等到恰当时机再来拜访沈奶奶的。”

将手中拎着的玉筷放了下来。沈老夫人是一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白书瑶这番话的意味。不过就是将话从自己身上择干净罢了，生怕自己的孙子误会。说起白书瑶这个人，她是一向不喜的，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没错。可她总是觉得这个年轻女孩子心里的城府极深，但眼下，她为沈家诞下了一个孙子。此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没什么，奶奶迟早要知道的，今日正好。就当我们吃了半个团圆饭了……”沈书行动作优雅顺从的吃了几口菜，没有什么胃口，擦了擦嘴巴。沈老夫人也是特意等他用完。蹲着桌面站了起来，“书行，跟我来一趟，我有些事儿有同你说。”

“好。”

平顺的点了点头，沈书行便站起了身，跟上了沈老夫人的步子。旁边放着一间小香鼎。沈老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贯爱点香。书房里点了一株笼婵，淡淡的雾香，飘散在半空中。如一层浅薄的沙，将本就古香古色的书房笼罩的愈加仙气飘飘。“白家那丫头，我是向来不喜欢的。从你年少带她回来的第一次，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心思不浅。”

沈老夫人并了手指用力的点了点自家孙儿的胸膛。“倒是可惜了，先前你带过来那个叫瑶瑶的女孩子。”

说着又是浓重的一声叹息，“这个女孩子，我瞧来倒好，只是如今你与那白家女儿有了孩子，就别耽误人家姑娘。”

听了此话，沈书行原本就被雾气掩盖的有些深的瞳孔，此刻更像一处幽深的沼泽，执拗没有温度。“这件事儿孙子，拿捏不准。”

说着他舌尖顶了顶侧边，眯了眼睛。沈老夫人最懂自己这个孙子的心思。“行了，你们这些事，年轻人自己抉择吧。”

末了终是停顿了一下，“小焱那个孩子性格敏感，有些懦弱，不太像你。但也是你自己造出来的，也得对他负责。”

说到这个，他眼神恢复了认真。点了点头。“知道了。”

祖孙一席话，谈完便走了出去。客厅留下的母子此刻却也在交谈。“刚才曾奶奶问你话怎么不说？动动嘴，说声谢谢也不会？你得讨好，不然……”白书瑶刻板着语气，见到小焱依旧低头不愿回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时。沈书行突然走了出来，眼睛中的雾色沉沉，有些不太高兴。“这些就别和孩子讲了，这个年龄又懂什么？”

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快就出来了。白书瑶错愕了一瞬，微微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着小岩这般温吞的性格要改一改，而且奶奶问他话，他不回答，确实不太礼貌。”

“慢慢来。”

沈老夫人称时开了口，话里有几分敲打之意，“终究是小孩子，你拿大人的思想强加，孩子自然是不肯也弄不明白的。”

脸色青白交接。白书瑶僵硬的勾了一下嘴角，连忙念了一声“是。”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书行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眼神定格在白书瑶身上。“孩子就留在我这儿吧，我正好也跟我这曾孙子培养培养感情，你把书瑶送回去吧。”

沈夫人都已经开口了，白书瑶自然是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