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谨慎。”
秦万年晒然一笑，又道：“你速去向东街，禀告陈行烈陈公子，就说本总管会亲自去一趟涂山宗的画舫，一定会促成此事，让他不必担忧。”
“对了，你见到陈公子之后，跟他说话，要用尊称，切记不可失了礼数，否则一旦人惹得陈公子大发雷霆，你死了事小，若是连累到本总管，你那一家老小，都会跟你埋在一起。”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也算是一件好事。”
秦万年不等密探回答，已是飞身下了城楼。武道世间里，建筑风格以壮阔伟岸为主，青云城的城市也很高，可对于武道高手而言，形同虚设。秦万年犹如一只大秃鹫，双臂展开，自城楼之上，滑翔落下，一路飞驰了近半里之遥，这才落地，猛地一跃而起，又是飞至空中，形如大鸟，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已是落到了青云河中。十余里外，那座涂山宗的画舫，已是越来越近。秦万年几个起落，就到了画舫之上。涂山宗林道元，在此等候多时，一见秦万年来了，立时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言道：“提督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
秦万年拱手回礼，道：“北国戟仙宁锋寒，神武宗宗主莫易逍，以及金刚宗蒲向阳，还有玄归宗等人，即将来到青云城。本总管得到消息，宁锋寒与莫易逍，会先行一步，来到这座画舫之上，与林宗主图谋大事。”
大事？林道元傲然一笑，道：“秦总管以为，将会是怎样的大事？”
秦万年摸了摸没有一根胡须的下巴，冷冷说道：“林宗主的涂山宗，是我大亁皇朝的护国宗门，而本总管，则是大亁密探的提督大总管。你我二人，都有着守护大亁皇朝的职责。”
林道元点点头，问道：“那又如何？”
秦万年转过身去，朝背面天空看了看，见空中尚未有北国戟仙宁锋寒飞来的踪迹，这才说道：“你我二人，并非是初次相识，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林道元沉吟片刻，朝青云城方向看了一眼，道：“那就，直接掰开了说？”
秦万年点头道：“必须掰开了说！”
林道元终于不再装模作样，脸上那一层傲气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满脸苦笑，先是朝四周挥了挥手，道：“尔等全都退下，去河岸之上，若没有本宗主的招呼，不可回到这艘画舫。”
嗖嗖嗖……画舫里那些涂山宗的真传弟子们，一个个窜出了船舱，沿着河面飞驰而去。秦万年不等林道元再度开口，已是道：“宁锋寒，必须死！”
林道元点点头，满脸苦笑，道：“实不相瞒，早在云来客栈里，本宗主与那陈行烈相见之时，陈行烈就威胁过本宗主，说一定要见到四方高手来到青云城。若是见不到那群高手前去送死，以陈行烈这人的行径，只怕我涂山宗，自今日起，永无宁日啊！”
秦万年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林道元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喟叹，道：“这一回，大亁皇朝聚集我涂山宗，以及那金刚宗与玄归宗，原本只是为了青阳宗里，那一部《不老花间秘策》，事到如今，《不老花间秘策》已经落到了陈行烈手里，绝无半点夺回来的机会。我涂山宗又不敢与陈行烈为敌，当初答应大总管一起谋夺秘籍之事，我涂山宗已是有心无力。”
秦万年道：“此事无妨。”
林道元讶然问道：“为何？”
秦万年道：“昨夜，天降暴雨，此事应该是林宗主在河中祭剑，以涂山宗太上长老那柄万里悲秋剑，弄出来的天地异象吧？”
林道元皱眉道：“正是。”
秦万年问道：“那么，昨天晚上发生在青云城了的事情，林宗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道元愕然道：“这？……”秦万年冷笑道：“不知道么？”
林道元摇摇头，道：“昨夜，本宗主祭剑招来暴雨，只为了将青云城东港里，那些血腥气味洗干净，将我涂山宗名门正宗的名声，挽留几分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本座远在十里之外，空中又有倾盆大雨阻挡视线，本宗主确实不知道，青云城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感觉到，这铺天盖地的大雨当中，全都是我涂山宗太上长老的剑意……”秦万年凝视着林道元，发现这涂山宗宗主的表情不似作假，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昨夜之事，这才说道：“昨天晚上，贵派太上长老商青空，借助雨中剑意，在青云城当中，聚集水汽，凝出了一道由水人剑意身影，与陈行烈，斗了一场！”
林道元听闻此言，心神俱惊，连连追问道：“此事当真？我涂山宗太上长老，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败了！”
秦万年回答得干净利落，道：“陈行烈与商青空，是剑意之争。陈行烈的长剑，尚在衣袖当中，距离拔出一半剑锋，还有二寸八分，贵派太上长老商青空的剑意身形，当场就溃散一空！”
林道元根本就不信，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秦万年只是静静凝视着林道元，一句话也不多说。林道元仿佛站都站不稳了，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画舫的船舱墙壁，才算是站稳了身形。“这样的事情，秦总管没必要骗我。以皇朝密探提督大总管的身份，说不出如此低劣的谎言。”
“我只需回到涂山宗，面见太上长老，就知道是真是假。”
“可商青空长老，怎么会败，怎么可能连她也败在了陈行烈手中？要知道太上长老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修炼至陆地神仙巅峰，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破碎虚空，举霞飞升而去。太上长老这样的实力，已是这武道世间的极限……”林道元万分惊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满是惶恐，眼中甚至出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