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李太医呜呜了两声，哭着说道：“去年中秋夜，抱着被王爷下令打死的奶娘血肉模糊的尸体，娘娘撕心裂肺的哀恸哭声，便连臣这个早已见惯了宫庭阴暗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忍不住鼻酸。”

“那天，王爷亲自领了马夫去娘娘房里，想叫娘娘失贞再没资格做秦王妃。为了自救，娘娘被逼割破了自己的喉咙。您割的那么深，鲜血泉涌，流得满地都是……”“自嫁入燕国，娘娘可曾有过一刻的快乐？眼睁眼看着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一个被折磨陷害到惨死，那样的绝望与痛苦想必是生不如死吧！”

李太医抬起头，满含热泪地望着姜姒锦。那眼里装着的，竟是满满的怜惜与同情。姜姒锦笑了：“所以你实在不忍心，只能给本宫送一个痛快？”

李太医神情一僵。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这话从王妃口中说出来，再配上她的表情，怎么就让人这般难堪呢？他面皮抽搐了两下后，努力压抑着尴尬与羞耻，强行辩解道：“臣也未曾料到，为了侧妃娘娘，王爷能做出将您扔给一群粗鄙士兵‘教训’的事。臣真的只是不想看到娘娘再这般，受尽折磨痛不欲生地活着了。”

“你不要脸，我杀了你！”

要不是他跟侧妃陷害，公主又怎会受此大辱？见李太医非但不知悔改，竟还恬不知耻地摆出一副都是为了公主好的样子。云依气哭，扑过去就想打他，却被姜姒锦拦住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感谢你！”

姜姒锦微一颌首，示意柴应，“放了他们吧！”

“公主？”

柴应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公主？”

云依也傻眼了。更傻眼的是李太医：“……”啥情况？不怪他还要感谢他？王妃是不是脑子有病？不过不管怎样，能被放过当然是好事。他赶紧爬起就来解李小婉身上的绳子，女儿身上的毒得快点清除掉。“公主？”

柴应又喊了一声。他想阻止，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忤逆公主，下她脸面。姜姒锦并不应声，只在李太医解开了绳子，扶着女儿腿脚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门口，才道：“在我们没有离开之前，记得让你女儿每日三餐按时过来试药送膳。”

李太医腿一拐，差点摔倒。说是送，其实就是试吧！不过今儿个父女俩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不幸中的大幸了。虽然可能，王妃只是因为有人重伤需要用到他才暂时留他一命。但这种时候，用得上他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李太医赶紧拉着女儿回头连连躬身，保证道：“是，是，王妃放心，臣一定让小婉按时给你们送饭送药！”

如此一来，汤药和饭食自然是不能再做手脚了。那么在自己失去作用前，他必须要先做好自救的准备了。“公主为何要放了他们？”

等二人离开后，柴应再也忍不住地质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