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她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挺直腰板，朝着高处行礼。“云歌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面色瞬间暗下，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呦，倒是没听说璟王殿下休妻，王妃怎么和丞相夫人坐在一起？”

夜璟辰神色愈冷，捏紧酒杯，朝着挑事之人一个冷视。宴席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神色各异，有看好戏的，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楚云歌不卑不亢，笑眯眯的看向那人。“我母亲近日身体不适，我虽已经出嫁，却还是子女，子女在父母身前尽孝，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王爷看我思母心切，才答应我同母亲坐在一起，这位大人，您的意思是，出嫁了就不该在母亲身前尽孝？”

这番话说的妙极，不仅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黑夜璟辰博了个好名声。最后一句反问将问题抛回，让那人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果然，挑事之人哽住，大概是没想到素有废物之名的楚云歌会如此反击，一时间脸红脖子粗，不知如何回答。京城中人谁不知道楚云歌是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废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对待，实在是让不少人惊住。丞相夫人也是从骁勇世家出来，她直接站起，将楚云歌护到身后。“王爷是皇子，王妃是皇子妃，天子家事，岂是你我能够置喙？”

“大人若还有其他问题，大可来丞相府问我，为何要在堂上让众人笑话？”

楚云歌在心底为丞相夫人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老娘，说话就是有气魄。“王爷，你说呢？”

楚云歌抬头，向夜璟辰看去。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自信，这男人一定会帮他。果不其然，夜璟辰冷漠抬头，“咚”一声将酒杯按到桌上，同那人对视。挑事之人来不及道歉，双腿一软，若没有旁人搀扶，恐怕早就摔到了地上。“看到你们夫妻和睦，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适时出声，朝着楚云歌看去。“王妃比起之前，倒是成熟不少，皇上和本宫属实欣慰。”

“多谢皇后娘娘夸赞。”

楚云歌再次行礼，规矩十足。“皇后娘娘，彩薇小小才艺，不足挂齿，云歌变化如此之大，想来都是璟王殿下所教，殿下书法乃天下之绝，想来云歌也得到了些精髓。”

云彩薇再次站出，目光纯净无比，看的人心痒难耐。楚云歌努嘴。好高的道行，夜璟辰会书法之事，显然没有太多人知道，云彩薇知道，那就证明她和夜璟辰关系不浅。又把她推出来，她若是不同意，则会让夜璟辰丢脸，她若是同意又做不好，更让夜璟辰丢脸。说来说去都是给这男人丢脸。“哦？既是如此，那璟王妃不如让大家开开眼？”

目前来说，楚云歌还分不清皇后是敌是友，听到这话，她一时间没有作答。“王妃若是对自己没自信，那便算了，皇后娘娘，小女还有才艺……”将军夫人起身，将自己的女儿向前一推。“夫人说的什么话？王妃还未应声，怎能轻易跳过呢？”

云彩薇佯装维护，振振有词。“云歌，你便让大家开开眼吧？”

她朝楚云歌看来，目光单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云歌心底冷笑，仰头走到宴席中央。“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宫女拿来新的笔墨，宣纸在桌上铺开，照的她有些眼晕。说实话，她其实并不会什么书法，但不一定会输给云彩薇。世间万事，并不是形状好就能登上厅堂，拥有神韵，才是绝杀。众人更是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这个京城废物能掀出风浪。楚云歌吸气，抬笔，沾墨，在宣纸上横画一笔。“好了。”

“好了？”

有人惊呼出声，一时间议论纷纷，再次炸开。“楚云歌莫不是在玩笑？她上去不过一秒，就好了？”

“我看她就是什么都不会，硬撑罢了！”

“这样重要的场合，她不要命了吗？”

“人家背后可是丞相府，替嫁的事都能掀过去，还有什么过不去？”

皇后神色一变，反问道：“好了？”

楚云歌点头，毫不犹豫：“对，好了。”

她将宣纸拿起，朝着众人展示，一个“一”字跃然纸上，简单的不像话。“王妃这是何意？是在拿本宫玩笑么？”

皇后略带呵斥，颇是不悦。皇上更是大怒，当初是他哥哥云彩薇和夜璟辰赐婚，半路突然杀出个楚云歌。丞相亲自进宫，一番哀求威胁之后，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身为皇帝却不能处罚臣子，心中本就憋屈，楚云歌今日如此，实在是“啪啪”打他的脸。“大胆！”

他重重拍桌，“真是被丞相宠坏了，这种场合也敢胡闹！”

丞相夫人迅速起身，面色惊慌。“小女不懂规矩，还请皇上莫要动怒，伤了龙体。”

皇帝怒气冲冲，哪里能听得进去这种话？他指着楚云歌的鼻子，“滚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王府半步！”

这不就是变相软禁？对臣子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丞相夫人还想说话，却被楚云静给搀扶起来。“母亲，不可！”

“皇爷爷。”

小麒儿连忙起身，跪到了楚云歌的身侧。“世上有那么多字，为何母亲偏偏只写了一个一？难不成只是为了惹皇爷爷生气吗？”

“不如给我母亲一个机会，听她如何解释，届时再下定论也不迟。”

夜麒算是皇家的长孙，又从小乖巧懂事，说话还有些重量。皇帝没有说话，只盯着楚云歌，仿佛要将她看出花来。麒儿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快说呀。”

此时此刻，楚云歌只想狠狠揉一揉麒儿的脑袋，总算是没白疼这孩子。她恭敬跪下，朗声道：“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云歌写一字，的确还有其他含义。”

“我幼时学习书法时，教我的先生曾说过，书法考的不是字体，而是人心，形神并举，才是其中真理。”

“这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一字，却有包罗万象之意，这世上只有一个皇上，一个皇后，一个太子，更只有一个天下。”

“皇上贤名传世，万民敬仰，万元归一，乃是大势所趋，谁也不可阻挡，这才是一字的内涵。”

楚云歌侃侃而谈，将“一”字吹的天花乱坠，最后再拍拍马屁，瞬间抬高了格调。“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