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围栏出去,守卫给每个人的手上都绑了绳子,拉扯着人向前走。中途若是有人晕倒,就会直接迎来一顿毒打。楚云歌用手指在衣袖中挑了挑,略有香味的金色粉末,在地上留下印记。两刻钟后,一行人走上了上山的路。她听到,身后有小孩子害怕的问道:“阿娘,我们要去哪?”
而回答的人好像报了必死的决心,笑的凄凉:“别怕,我们去找你阿爹。”
她的胸口好像被人用刀尖狠刺,鲜血直流,痛的说不出话。到达山顶后,守卫们将他们赶进了一个山洞,随后走了出去。楚云歌小心翼翼的划着绳子,在山洞外的动静逐渐靠近时,迅速将手臂藏到身后。“快点的,都动起来,好早点回去给大人交差!”
只见那群守卫搬着石头过来,一块一块堵在洞口,似乎要把洞口给堵死。“头儿,这么多人死在山洞里,会不会被人发现呀。”
“这破山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来,天不说你不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发现,你问这话,该不会是想叛变吧。”
交谈声传来,想象中的慌乱并未在山洞中出现,好像每个人都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此刻,楚云歌胸腔轻震,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石头一点点堆积起来,洞口被堵住,直到外面没了声音,她才朝着出口靠近。“云歌姑娘?”
阿秀皱眉,虚弱出声。这里面的女人大多见过楚云歌,听到这声,纷纷向她投去了目光。楚云歌比了个“嘘”的动作,将耳朵贴到石头上,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取下头上的一根发簪,插进了石头缝里。只见女人轻轻一掰,石墙突然松动,她大步后退,“轰”的一声,光明乍现。“开了?”
有人惊呼出声,一堵石墙,就这样被打开了?楚云歌喜出望外,果然,桃翁教的东西就是实用,她朝着女人们招手。“走,我带你们离开。”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笑。“哼,大人猜的果然没错,还真有人来捣乱!”
已经消失不见的守卫们突然出现,目光全贴在楚云歌的身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呦,还是个年轻女人,胆子这么大,连大人的好事都敢耽误。”
楚云歌愣了一秒,这……这是个套?有人要上来抓她,她连连后退,情急之下,直接脱掉破布外衫,从衣袖中拿出令牌,高声道:“我是璟王妃,谁敢懂我。”
可那群人好像无所畏惧似的,还在将她向后逼。“璟王妃?哼,璟王妃为平叛乱民,意外身亡,尸骨无存……”为首的男人缓慢出口,最后,突然冷笑一声。“王妃娘娘,您觉得,这个名头如何,不行的话,我再给您换一个,总之,一定让您死得其所,死的风风光光。”
“你放肆!”
楚云歌暴怒出声,她没想到,陈述竟然连皇权都不怕。“放肆?”
守卫冷笑,朝着身后人扬手:“放箭!”
弓箭手们将箭架好,万箭齐发之时,阿秀突然撑着身体起来,将她向后拖拽。山洞的后端,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只够几个人躲避。关键时刻,阿秀虚弱出声:“在场的各位,谁是家里唯一的血脉?”
零零星星有几个人抬手,她喘气说道:“孩子都躲过来!”
几个孩子刚蹲下,长箭就像下雨一般,一根接着一根的射了过来。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倒地,楚云歌惊呼出声,要冲出去,却被阿秀死死拽住。阿贵此刻也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下意识站起来。一根长箭直朝着他射了过来,楚云歌下意识起身,抱着他滚到地面的同时,右臂上被射中了一箭。阿贵瞳孔放大,他拉着楚云歌的手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楚云歌忍着臂膀的疼痛,抱着孩子从地上滚到石头后方。“别怕……”此刻,阿秀又哭出声,她捂着自己的嘴,颤抖着手臂,从衣袖中拿出了几样东西“这是……这是我男人给我的,矿上死的人的名单,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这是他们的账本。”
楚云歌直愣愣的看着阿秀,手脚冰凉。“我们为了揭破他的阴谋,死了太多人,可最后,还是只能被压迫,被困在围栏里时,我也曾想过去向你求救,可我怕……我怕你和陈述是一伙的。”
“王妃娘娘,我信你,一个用自己的性命去就别人的人,不会是坏的,这是我们用生命守护的东西,请你一定要搬倒陈述,给无辜的冤魂报仇。”
她把几个孩子和云芝朝着楚云歌推。“在山洞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出口,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那群守卫发现山洞里没有动静后,一定会进来查看,我会去吸引那群人的目光,王妃,请你带他们离开。”
“阿秀!”
楚云歌将账本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
谁知阿秀却惨笑着:“我不想走了,我太想我的丈夫,我……我该去见他了,王妃,快走。”
话音落下,她直接起身,无所畏惧的向另一侧跑去。果然,守卫们转变的方向,将长箭朝着她的方向射去。阿贵瞳孔放大,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当中,他刚要惊叫出声,就被楚云歌捂住了嘴巴。她流着眼泪,将几人朝着后面拖拽,可那群守卫看的太严,目光迅速挪移。“在那里,一个都不许放过!”
就在楚云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办法完成阿秀的愿望时,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响地的马蹄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守卫纷纷倒地,后被上插着铁质的长箭,一击毙命。洞口处飞奔而来一个身影,那人一身黑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棱角分明的下颚越发清晰。“楚云歌!”
熟悉的声音传出,夹杂着浓郁的怒气,男人翻身下马,一只手将她提起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你究竟还要多少人为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