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着他人的面做出如此不合乎礼教之事。门被踹开之后，独孤宸是第一个进屋的。隔着珠帘，他隐隐可以看见顾小五的身影，准确的说，是一个蜷缩在木桶里只露出锁骨以上部位的人儿。“谁？”

顾小五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独孤宸的身形一滞，霎时呆立在了原地。就在独孤宸呆住这一会儿，顾小五已迅速从木桶中起身，并将屏风上搭着的衣物穿在了身上。她自小便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泡澡的时候喜欢想事情，所以她常常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刚才便是如此，只不过这次她睡得似乎格外地熟，就连那婢女的喊声都没听见。若非独孤宸踹门而入的话，她恐怕还要有一会儿才会醒。“孤失礼了，还请顾姑娘见谅。”

看到因为泡澡的时间过久而脸颊泛着红晕的顾小五，独孤宸不禁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她的发丝还在滴着水，虽然小脸只能够算是清秀，可此刻却别有一番风味。独孤宸似乎不敢再看下去，脸上飘过两朵极为可疑的红云，他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看到独孤宸的反应，顾小五其实很想笑的。独孤家的兄弟都这么容易脸红的吗？她现在还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儿而已，说好听了是还没完全发育，说难听些就是没胸没屁股，她可不认为现在的她有什么能够诱惑到独孤宸这个天之骄子的。所以对于独孤宸的脸红，她很直接地理解为是未经同意闯入她的房间而感到羞愧。见顾小五久久没有动静，独孤宸忍不住出声提醒：“顾姑娘，虽然这屋里还挺暖和的，可现在的天气毕竟比较凉，你还是把头发先擦干好些，以免染了风寒。”

“叫我小五就行。”

顾小五忽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顾姑娘顾姑娘的，她听了会头晕。小五么……独孤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喜色。老三和十一都是这么称呼她的，虽然不知道名为倾城的她为何要让别人叫她小五；但是，她肯让他和老三十一他们一样叫她小五，这是否代表在她的心里，他和老三十一他们的分量是一样的呢？“好。”

他的唇角微扬，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暖。顾小五似乎并不懂得避嫌为何物，她顺手拿起婢女早已准备好的擦头发用的布往头发上一搭，便开始胡乱擦拭起头发来。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总是无比想念前世的吹风机，这个时代洗了头发就只能够这样慢慢风干。难怪这个时代的人的发质都特别好，原来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从不曾染发烫发和使用吹风机吧！独孤宸才一回头便看到正在胡乱擦拭着头发的顾小五，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便接过顾小五手中那还带着她的发香的布。“这样擦一会儿头发会很难梳的。”

像是解释，又像是叙述。总之，独孤宸就这么接过擦头发用的布，走到顾小五的身后，很轻柔地替她擦拭仍低着水珠的长发来。百年难得脸红一次的顾小五忽然脸红了起来。至于脸红的原因，她其实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像火一样，很烫，若非刚才脸上的温度还和平常无异的话，那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发烧了。鬼使神差的，她忽然举起双手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怎么了？”

独孤宸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没……没什么。”

顾小五难得结巴一次，心里无比庆幸此刻独孤宸是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非站在自己的面前，否则的话，她这人可就丢大了。虽然心知顾小五这话很明显是在敷衍，可独孤宸却并未多问。“小五，我听说……”就在顾小五想着要怎样脸上的红潮才会退去之时，独孤意忽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独孤宸正在为顾小五擦拭头发之后，他整个人都石化了。顾小五有些好笑地看着张着嘴，但是却僵在原地的独孤意。她还以为，经过马车上的那件事，十一这小子起码得躲着她有一会儿的呢，却不曾想他这么快就跑来找她了。只不过，这时机选得真的不对。“太……太子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还在帮小五擦头发。后面的半句话，独孤意怎么也说不出来。“没什么，十一，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独孤宸低声呵斥道。“太子哥哥，现在是在宫外，就不用那么拘束了吧？”

独孤意苦着一张脸说，比起父皇，他其实更怕太子哥哥。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太子哥哥是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岁，长得成熟也就算了，性格还那么死板，也不怕以后没有女子喜欢？不对不对，太子哥哥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子恐怕都可以从江宁城的城东排到城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