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寻前脚刚出发，素心后脚便来到了顾小五的房间。“小姐，您不随三王爷一起出战吗？”

素心为顾小五倒了杯茶，低声问。顾小五接过素心递来的茶，放在鼻尖嗅了嗅，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然后轻抿了几口，道：“若我去了，他必会分心担心我的安危，留在城中，便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虽然她的武功高强，可他一样会担心的，就如同她也会担心他一样。上战场，并非相信他的本事就可以不担心的，刀剑无眼，他所面对的，是千军万马，而非一群江湖侠客。素心眸光微闪，又道：“小姐，不如我们偷偷地跟上去看看吧，素心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人家打仗呢，实在很好奇战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顾小五斜眼瞥了一眼素心，轻笑道：“战场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尸横遍野，入眼一片血红，你就不怕看了之后做噩梦？”

“小姐又不曾上过战场，又怎知战场上就一定会是尸横遍野呢？”

素心撒娇似的道。顾小五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但是却没再喝上一口，“你家小姐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那战场，绝对是人间炼狱，若不想在心中留下阴影，还是不要去得好。”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可是素心真的很想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啊，回去也正好可以向素问炫耀一番，也算是不枉我走这一遭啊。”

素心轻笑着，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既然如此……”顾小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你去看一看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最后那句话，顾小五说得颇有深意，只是沉浸在兴奋之中的素心并未注意到。顾小五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素心却还未跟上，她隧道：“不是吵着想去战场看看吗？怎么还不跟上？”

素心垂眼看了看顾小五放下的那大半杯茶水，浅笑着跟了上去。两人并没有从城门走，而是用轻功飞出去的，若从城门走，必然会惊动守在城墙上的落尘和落风。此地离南蛮军的驻扎地还有三十里，顾小五与素心二人并没有骑马，而是直接用轻功一路飞向南蛮军的驻扎地。等赶到之时，两人额上均已布满细碎的汗珠。顾小五用衣袖抹去额上的汗珠，眼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一闪而逝。寻常时候，以她的功力就算再飞上三十里地也不至于累成这样，而今日……“小姐，他们已经开战了。”

素心指着不远处正在交战的两军，显得有些兴奋。顾小五淡淡地瞥了一眼素心，道：“为何如此兴奋？难不成你也想上去与他们一战？”

素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素心是真的想去与他们战上一战。”

“那可不行，若你现在冲上去，他们便知我来了，这样他们会分心的。”

顾小五开玩笑似的道。目光落在那战场中的独孤寻身上，唇角不由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天辰的战神，可不是叫着玩的，不出半个时辰，南蛮军必败。“可是……”素心撅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顾小五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素心，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素心自然很好，就如同家人一般。”

素心一脸狐疑地看着顾小五，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吗？我还以为我平日里待你不好，虐待了你呢。”

顾小五似意有所指，眼神有些冷冽。素心看向顾小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小姐，你……你怎么会突然说这种素心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

顾小五冷笑，接着道：“那我就说明白一点，让你听得懂。”

“小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素心，素心不明白你的意思。”

素心像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竟然已经蓄满泪花。“不明白？真正不明白的人是我。”

顾小五冷眼看着素心，语调已不复原有的温和，“素心，我待你不薄吧？”

素心忙点点头，含泪道：“小姐待素心极好。”

“既然我待你极好，那你为何要这么做？给独孤宸下睡美人的人是你吧？”

顾小五早就生气得不得了，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跟了她好几年的素心的话，那她可能早就将她了结了。“小姐，素心没有，素心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而且，而且宸太子那般精明，以素心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近得了他的身，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睡美人呢？”

素心慌乱地解释着。“独孤宸确实很精明没错，可再怎么精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你是我的人，他自然不会怀疑你，虽然你是如何给他下了睡美人的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让独孤宸昏睡一个月的人便是你素心。”

顾小五觉得颇为心痛与失望，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那种痛苦并非一般人可以体会的。“小姐，你为何就认定了给宸太子下了睡美人的就是素心？”

素心不服气地问。顾小五自嘲地笑了笑，她道：“还记得你昨日说了什么吗，你说独孤宸所中的是产自南蛮的睡美人，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在怀疑了，所以你走后我马上去找独孤宸身边的落风询问了你是如何给他解的毒，结果果真没让我失望。”

素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顾小五却视若无睹。她接着道：“要炼制睡美人的解药并不容易，所需的药材也都是极其珍贵的，可你却告诉十一只需一杯清水便可解去独孤宸所中的睡美人，事实上在你替独孤宸诊治的时候你便已经偷偷地将解药喂给他了，所谓的清水和在热水中浸泡一个时辰不过是一个幌子，因为服了解药之后，独孤宸至少也得要一个时辰方能醒来。”

素心已经放弃了辩解，她平静地问道：“还有呢？”

“你之所以刻意提起睡美人是产自南蛮，不过是为了误导我和十一，让我们以为给独孤宸下药的是南蛮的人，恰巧独孤宸才刚打了一场胜仗便开始昏睡，而自那时起十一便开始连吃败仗，所以你很成功地误导了十一，他也真的以为给独孤宸下药的人真的是南蛮所派来的。”

顾小五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并不如一开始那般激动。“还有吗？”

素心显得很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