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信息真的不少。我才知道,暮天和林牧之是彼此相识的。听这话的意思,暮天和林牧之的姐夫关系应该不错。之前,我倒是对林牧之的家庭情况有所耳闻,林家也算是名门望族,而这样家大业大的人家,自然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后继者,涉足娱乐圈这样的行业的。而再回味暮天的这话,意思更加明显了,这就是用林家,在向林牧之施压呢。像暮天这样的人,从来也不需要把话说满,点到为止即可。跟在他的身边,对于他的套路,我基本上也能略知一二。他在林牧之面前说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林牧之少管闲事,肆意插手这种闲事,他暮天自有方法叫林牧之难以自保。在场的人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对峙的气息,没有谁不知死活地,会在这个时候去插嘴,一句话地劝慰也没有。我不禁替林牧之揪着心,依照他为我仗义执言的架势,难保他会无所顾忌,和暮天发生当面冲突。人都是自私的,这种时候,我担心林牧之,更多地,也是在担心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之后,暮天又会怎么收拾我。出乎意料地,林牧之竟然在被暮天如此隐晦地威胁之后,淡然地笑出了声,“多谢暮总关心,下次回去,看来我也得多和姐夫聊聊咯。”
话语轻快,不明显地针对暮天,倒有些唠家常的意思。这个林牧之,还是比我见过世面,也比我预想的要善于处事。而林牧之都如此,暮天再揪着不放,咄咄逼人着,就真的是他不通情理地过份了。精明如暮天,他也能自然地接过话去,两个人一来一去地,倒是把林家和暮家的交情,在几句客气的寒暄中,又巩固了一番似的。本来剑拔弩张的局势,又归于平静,我能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我悬着的心,也慢慢地落下,似乎是要进入一种和谐的境界了。一直沉默的周玲玲,却意外地在人堆里大声说了句,“不管怎样,如果投资方对演员人选有质疑,我们整个剧组都应该本着负责的态度,考虑更换演员的。”
话虽是周玲玲说的,大家的眼神却齐刷刷地投到我的身上,间或又看看暮天的反应。周玲玲不就是在说,暮天反复地质疑我,就是因为不喜欢我么。她那么讨厌我,背地里的阴招不奏效了,难得今天,会有这样把我彻底除掉的机会,换了我是周玲玲,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大家原本也对暮天到片场之后,针对我的言行举止感到奇怪,听她这么一说,不明内情的所有人,自然也会直接把原因归结到此。对于此,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暮天可能真的不喜欢我,但是我也很清楚,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了这种笃定,周玲玲的话,无疑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我的确是新人,演技生疏,暮总的批评,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暮天是这里的老大了,我自然先要把他放在首位,“投资方有任何疑义,如果和剧组有了新的安排,我会尊重大家的决定。”
这算是对所有人的一个回应,倘使他们真的串通一气,倘使暮天真的不留情面,我也回天无力,倒不如现在,就把后路铺好了。“但是那些所谓的资深演员,一而再地表现失常,甚至连累剧组加班加点,投资方是不是也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这样的人选?”
我也不去看周玲玲,她有本事阴阳怪气,却从来没能耐去面对我的含沙射影,我早就知道,也没兴趣观察她的反应。这时候,季导连忙在一旁打岔。想想也是,任其发展下去,哪怕是真的更换一个演员,我们这些天的努力也几乎是白费了。他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大概知道,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了结了。趁着暮天还得和导演面谈一些细节,我赶紧借口去洗手间,抽身离开了这个让人焦躁不安的地方。从洗手间出来,看看时间,我才想到,陈天派来的助理应该快到了,正准备往外走,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用力地拖进了隔间里面。整个过程中,我的心确实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又觉得难以置信,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是谁会这么大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绑架了?等我转过身去,正对上这个人的脸,我就知道了,这么大胆的,也就只有暮天了。他松开手,冷着脸站在我面前,“林初夏,你是忘性太大,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胆子太大,想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我有些窒息的感觉,本就狭小的空间,在他强大的气势压迫之下,气压低得要命。我也知道,如果我给不了他合理的解释,我还真的有可能就彻底地没命了。这时候,也顾不得是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了,我必须先使出浑身解数,把事情都说清楚才是。“那个绯闻的事情,都是记者们瞎说的,前因后果,你可以找林牧之了解清楚。”
我很着急,很着急地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能说出来的话,也只能是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我甚至着急地想哭,只能强压着泪水继续,“手机是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还有……”还有什么,我还应该解释什么,“哦,还有演戏……我……”“唔……”我还没有说完,暮天竟然直接吻了上来,冰凉的嘴唇狠狠地堵住我张开的嘴,然后疯狂地开始啃噬撕咬,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不同于之前的霸道。是生气,对了,是愤怒,是惩罚,是他在用吻对我表达着强烈的不满。其实,我本来是想把拍戏时候,和何径的那些意外也解释清楚的,看样子,是不需要了。他应该也不关心这个吧。“林初夏!”
暮天却停下了动作,怒视着我。糟了,许是因为我刚刚又分了神,忘了抵抗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腰间,提醒了他我的异常。暮天狠狠地看着我,如果真能把我吃了,我相信,他一定早就动手把我先手撕了。“我……那个……这是洗手间……”我不敢直视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暮天用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强迫着我又把脸仰起来,贴在我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和别的男人闹绯闻,你不怕。和别的男人当众亲吻,你也不怕。我在洗手间吻你,你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不由分说地,再度吻了上来。我已经不敢退缩,除了像木偶一样任凭他摆布,是进一步也错,退一步也错。干脆,就随便他好了,他心里的火气不对着我发泄出来,我也无法安生的。可是,当那种不详的预感来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用单纯的吻,就达到理想的效果,也真是够幼稚的。他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把我压在了墙上,一只手控制着我的头部,一只手却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上下其手,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他吧。我本能地想用手去阻止他,却被他更有力地圈进了身体里,他的双唇狠狠地用力,我就知道,他是在对我表示不满,更加就不敢再轻易地反抗。可是,这样真的好么,我甚至禁不住地暗暗咒骂着,暮天你爱好也太奇怪了吧,偏偏要挑这种地方。他却已经把一切束缚都清理干净,终是按耐不住。那一刻,我竟然有了满足感。而在他的动作中,身体的反应,更是让我羞愧不已。激情过后,他依旧揽在我的腰际,一只手轻轻地把我的腿放回地上,然后轻轻地拉过我,放在怀里,在我的额头轻吻一下,便要我靠在他的怀里,随着他一起喘息着。但这毕竟是公共场所,怎么会像卧室那般。在我还没调整好呼吸的时候,外面竟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有些抱怨,其他位置都满了么,偏偏要挑着我们这一间来。我也有些担心,难道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到底被谁发现了么?暮天自然比我淡定,帮我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披在我的身上,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竟然就准备去开门。我的天呀,他是不是疯了,我们就这样出去,就算是没听见什么动静,人家但凡眼睛没瞎的,都能猜出个大概,你要我还怎么在剧组待下去,闹出去了,这样的八卦更是有致命的伤害呀。我也顾不得只穿进一只袖子的上衣,死命地拉住门把手,挡在门那一侧。这种情形,我也不能出声,只能不住地向他摇头表示抗议,同时用哀求的眼神向他求饶,这次是真的挤出眼泪来了。幸好,没等暮天有反应,我就听见外面的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哒哒地就离开了。我长舒一口气,忘了自己还得注意对面这个人的情绪。下一秒,就被他紧紧地攥住了手腕,那力道,是要将我的手腕彻底碾碎的意思。我疼地开始龇牙咧嘴。暮天却靠了上来,“林初夏,你就那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