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方案就这样失败了,我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那就是主动出击,带着行李箱去蓝志远的住处。据说,因为他们住的是三层复合式的别墅,再加上前期的保密工作,试镜就在蓝兰阿姨的家中进行。我和洛奇以及陈天三个人一同赶到,在这高档小区的门外,不出所料地被门卫拦住了去路。我正准备给蓝兰阿姨拨去求救电话的时候,夏雨薇却出现了。她的红色保时捷座驾也被挡在了门外,这女人却带着嘚瑟的神情下了车,从我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卫面前,递上了请帖模样的东西,那门卫翻看一下,随后点点头,示意同事可以放行。夏雨薇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走到我的面前,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裙,妆容却化得过重,和这一身完全不搭配,尤其是烈焰红唇,看得都叫人恶心。虚伪的笑容中,更让我实在不愿意停留了。“初夏姐姐,这么巧?”
夏雨薇在我面前站定,身姿妖娆,完全不是她那个年纪应有的状态。我糊弄地应了一声也不理她。“你不会是来见蓝伯伯的吧,”夏雨薇一惊一乍着,“不过看样子是不请自来哦,没有这个,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你进去的。”
说着,又把那东西在我面前得意地晃了几下,似乎是故意在吊着我的胃口。我的智商又不低,还是能猜得出来,那是什么东西的。“你不怕迟到么,作为晚辈要是迟到了,是很不礼貌的哦。”
夏雨薇见我不按照她的心思来,顿时也没了兴致,迈着夸张的步子,一扭一扭地又回到了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里,目光挑衅地看着我,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别墅。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视线之中,我这才怒火中烧。陈天和洛奇的脸色也不太好,陈天走到我身边,试图找话来安慰我,“如果凭借门路都能进入最终的角色,我觉得未必是我们应该争取的。”
“可是,就因为一个夏雨薇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我握紧拳头,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可以轻易放弃,我拿起手机,先给蓝兰阿姨打去了电话。有了蓝阿姨的允许,门卫的这道门槛,我们也算是比较顺利地通过了。等我们到了指定的地点,热情的蓝兰阿姨已经等候在别墅楼下,我知道,这是她人好,也是因为陈艳飞的面子。果然,她寒暄了几句,就说到了陈艳飞,看样子交情确实不浅。洛奇和陈天因为觉得不太方便,便呆在车里等候着,只有我一个人随着蓝阿姨进到了别墅里。大厅一切正常,安静祥和,只有一位中年阿姨在收拾家务。蓝阿姨指指二楼的一间屋子,“他们就在那里面试呢。”
我抬头看过去,从我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大门紧闭着,任何声音也都听不到。可是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一副面试的场景,现场气氛凝重严肃,使得我不由地也开始紧张起来。蓝阿姨拉着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示意那位阿姨去把我的行李箱取出来,嘴上一个劲儿地说着,这也太巧了吧。她不急于提及试镜的事情,我也就耐下性子等着,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她总会有她的安排。坐了大概有十多分钟,试镜的那间屋子里,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哭着鼻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噔噔地跑下了楼梯,蓝阿姨赶紧起身,过去安慰了几句,那女孩儿才止住了哭泣,又小跑着离开了。蓝阿姨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摇摇头,回来对我叹息道,“我家老爷子平时就像个孩子一样,但是一涉及到电影相关,完全就像变了个人,这几天哭着鼻子离开的小女孩儿可是有十好几个了,初夏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我疑惑不解,这是说蓝志远这人脾性古怪难以招架,还是说他的标准太过严苛了?但是她的这番话也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听这意思,我至少是有机会的。很快,又有一个女孩儿从楼上下来,她还算比较平静地,和蓝阿姨礼貌地告别之后,也离开了。蓝阿姨示意我在这里安静地呆住,她先上楼去了。不一会儿,那熟悉的的老先生,就步态悠闲地从那神秘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视线随即锁定在我的身上,先是震惊,而后是复杂的玩味,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等到蓝志远站在我的面前之时,已经是面无表情,眼底也无情绪起伏了。他先淡然地坐了下来,随后挥挥手示意我也坐下来,却不说话,视线在我和那两个箱子上来来回回几次。这完全就不是我那天遇到的那个老先生了呀,和那耍赖碰瓷的老人更不是一个气势。本来还想先用这个套个近乎,可是现在,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那箱子,是你的?”
老头儿总算开口了,“你就是林初夏?”
怎么跟审讯犯人似的,我似乎还别无选择地,必须认真地回答。“好了,都物归原主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情,可以走了。”
蓝志远说着就起身,准备回到楼上去。什么?这就完了?别忘了,我还平白无故地被你坑了一千块钱呢,连个谢字都没有,反而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我猛地攥紧拳头,先看一眼蓝兰阿姨,她正用眼神鼓励着我,我更加有了勇气,“蓝老先生,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他顿住了脚步,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心理虽然没底,但还是准备最后一搏,“我知道您这次回来是要筹拍一部电影,我来这里也是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太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机会?”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不理解,倒是又详细地问了一遍。“从我的角度,我想要给自己更大的挑战和发展,能和您这样的大导演合作是最好的机会;从您的角度,您势必也希望选择最适合的女演员,所以适当地增加备选人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说话,依旧背对着我。“或许,我可能不会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但是冒昧地自恋一下,冲着我们之间难得的一份小小的缘分,我觉得,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看看那两个行李箱,心里想着,你要是还那么无情无义,那我就跟你要回那一千块钱,想要两情的话,那就做得再彻底一点。这老先生又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回过身来,“你觉得,一千块钱换算成多少分钟,比较合适?”
“啊?”
这家伙倒是主动提及了。“什么一千块钱?”
蓝兰阿姨不明所以地问道。“没什么。”
蓝志远却突然嘴角带笑地看我一眼,随后冲我挥挥手,“给你十分钟,跟我到楼上来。”
我看一眼蓝兰阿姨,她还是疑惑不解,但是还是不忘冲我摆出加油的手势。我勉强一笑,赶紧跟随蓝志远的步伐,进到了那个试镜的房间。原来还是别有洞天的两件屋子。外面这一间,放了两排沙发,这时候有四个女孩子坐着,一看到蓝志远推门而入,都纷纷起身恭敬地示意,其中一个,就是夏雨薇。她一看到蓝志远的身后跟着我,顿时变了脸。但是鉴于蓝志远还在,夏雨薇并不敢多说什么,脸上也尽力保持恭敬前辈的神态,不过是那双恶毒的双眼早已经出卖了她。蓝志远倒是没有时间去理会这几位,大步地在前引着我,进了里面的那间屋子。这老先生都是年近古稀的人了,还健步如飞的,我跟在后面都觉得压力山大。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里屋竟然还端坐着四位,三男一女,我匆匆地扫过一眼,仅一眼就能够认出其中的一男一女,那位女士是业界相当知名的金牌编剧,观众耳熟能详的优秀作品已经不下十部了,而那位中年男子,也是相当优秀的导演。如此推想,另外两位,自然也是实力不容小觑了。蓝志远先是回了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之后随意地伸手,示意我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我顿时感觉神经紧绷起来,面对五位业界的大咖,这远比我之前的任何一次试镜,都要严肃认真。偏偏,我本来只是想来试一试,根本没有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越是大牌的,越是会不按照常理出牌,所以一上来,蓝志远没有向我介绍在座的几位的身份,也没有和我聊家常,反而再次阴着脸问我,“你知道这次我们要拍摄的是什么题材的电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