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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
传闻乃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 它的形象是一头具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瑞兽。 外貌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独角表公断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 谛听和重力梯度仪,在功能上有着极高的重合度: 都是靠着自身的能力去感知天地大势,上探星空,下寻幽冥。 一扫之下,无物能够隐遁。 正因如此。 徐云才会给项目组起了这么个名字,属于华夏人特有的东方浪漫。 这一次徐云的小组成员一共有十四人,十男四女。 其中两人大四,八人为硕士生,四人为博士生。 至于陆朝阳的身份嘛..... 则是课题组指导。 字面上的地位要比徐云低一点儿,不过徐云和陆朝阳都不怎么在意这种区别就是了。 来到操作台后。 徐云与陆朝阳对视一眼,陆朝阳很有默契的朝他投来了一个眼神,意思相当明显: 憋管我,把我当成一个木头人就成,你该咋滴咋地。 强宾不压主,这是科研合作中的常识——例如比谛听课题组规格更高的潘院士和赵政国,他们小组里头也会有类似的默契。 一山不容二虎这种情况,在教学、学术领域或许会遇到,但在一线的项目组里却很少发生。 徐云见状微微对陆朝阳点头致意,随后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现场众人,朗声道: “各位学弟学妹,师兄师姐,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进我的课题组吧?”台下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徐云便又道: “大家如今既然是第一次合作,那么在磨合度这块我不会有太高的要求,但有一点希望各位能够谨记。”
“那就是在私下里可以对我的思路提出异议甚至质疑,但在操作阶段,各位必须严格按照我的方案去执行。”
“和实验方案有关的任何问题,都只能等脱下实验服后再说。”
徐云的语气少见的带上了些许严厉,毕竟这涉及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 团队执行力。 在理科实验中,团队的执行力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比如徐云上辈子就遇到过因着团队成员迟疑,而导致实验失败的情况: 当时他参加了一个津门与科大合作的研究项目,研究的是某种轻子的手性特征。 在实验过程中,有几个环节都需要根据实时情况来改变施加的条件。 期间有一步,便是要施加高密度电场。 当时整个科学界都还不了解双螺旋二十四面体结构的特性,所以实验负责人在临近赋场的时候才发现预设的电场强度不够。 于是他便决定立刻施加上一个原有量四倍多的电场。 结果当时电场的操作员表示了异议,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最终错过了施加电场的最好时机,四千多块钱的实验经费就因为这个失误瞬间报废。 别看四千块钱的经费似乎不多,实际上对于很多项目组来说,这已经是一笔相当高额的支出了。 有了前车之鉴,徐云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课题组里出现这种情况。 这些项目成员和他近乎同龄,心中必然多多少少对徐云有一定的质疑甚至腹诽。 所以徐云只能先放下这段狠话,将自己立于最高点,然后慢慢用能力去征服他们。 在强调好了纪律问题后。 徐云又聊了一些其他内容,便让众人各就各位,准备....... 正式开启项目研究。 课题组的第一个研究项目很明确,就是此前提及过的如何让孤点粒子形成稳定的基态性状。 这也是后续所有研究的基础。 因此陆朝阳并没有立刻和徐云分开,而是协助他一起鼓捣了起了相关设备。 ‘世界之眸’实验舱可以看做是一个迷你版的二代光源加速器,拥有离子枪、前级加速器、量能器、后端电子学原件等仪器。 整个实验舱看起来有点像核磁共振的设备,不过地下的线圈要大的很多。 考虑到起点没啥人写过具体对撞粒子的具体流程,但有很多童靴感兴趣,这里就稍微做个比较简单的相关科普。 一般来说呢。 对撞机的粒子主要有三种: 分别是质子、电子以及重离子。 质子的生产方式很简单,用氢气电离就可以得到。 电子则复杂一点,工艺同样主要有三种: 热发射——比如你把LaB6烧红了,一加电场就能出电子)。 场致发射——加个高场,针尖就能出电子。 以及光发射——也就是打激光出电子,光电效应嘛。 因为激光容易控制,可以产生10^-12s 级别的短束团并提高亮度。 如果是需要极化的电子束设备——比如未来的ILC(国际直线对撞机)或EIC(电子质子对撞机),那么就需要一种特殊的晶体: 砷化镓。 当圆极化的激光打在这种晶体上,就能产生自旋方向一致的电子。 正电子则一般通过电子打靶产生: 一定能量的电子流轰击靶材后,会产生高强度的韧致辐射,同时辐射激发出正电子。 然后在电场的作用下进行加速就行了。 最后的粒子便是重离子,也是一个对撞机中使用度很高的粒子。 比如强子对撞机就要高电荷态的重离子。 重离子一般通过先电离原子,加速,然后再剥离原子的内层电子产生。 接着在离子枪内高电场的作用下,产生等离子体。 再通过电场将重离子引出,经过前级加速器加速后电子流轰击碳膜或气体剥离内层电子。 最后将这些重离子放入到主加速器进行加速就完成了。 有手就行.JPG。 而徐云他们这次使用的,便是铅离子。 ‘世界之眸’实验舱的加速线路要比同步辐射主研究室的短很多,不过由于已经知道了孤点粒子的轨道——或者说概率,实操起来倒也不需要那么长的线路进行加速了。 众人落位后。 很快。 一位坐在监测屏前的男青年举起了手,说道: “徐博士,束流管道已经准备完毕了。”
徐云顺势看去。 监测屏作为整个实验的重要环节,他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安排陌生人去负责——此时举手的这个有些小帅的男青年叫做梁浩然,是徐云的同门师兄,目前研三在读。 不过梁浩然此时并没有以师兄的身份自居,而是很正式的称呼起了徐云的学位,看上去跟路人似的。 徐云微微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相邻两个束团的间距是多少?”
梁浩然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大概75纳秒。”
徐云摸了摸下巴,飞快的心算了起来。 75纳秒乘以光速,最后的答案是大约22.5米。 也就是在束团全部填满的的情况下,每间隔22.5米会有一个铅离子束团。 这个间隔距离很完美。 接着徐云又问道: “粒子总数呢?”
“大概两千多亿。”
听到‘两千多亿’这个数字,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没太大波动。 毕竟...... 这个数字在粒子物理中实在是太正常了。 比如以欧洲的对撞机LHC为例。 LHC有两条束流管道,平均每条束流中都有大约250万亿个粒子。 每四个小时,LHC中的粒子就会对撞消耗掉十分之一。 所以当LHC运行的时候,每过十几二十个小时就需要重新补充一次束流。 没办法。 微观世界就是这样。 有些听起来离谱至极的数值或者量级,在微观领域却属于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常态。 再举个例子。 中微子。 中微子的穿透性很强,同时密度较高,每立方厘米大约有100个,也就是半截你的大拇指大小——这里看起来似乎还一切正常是吧? 接着再加一个前提: 中微子的运动速度接近光速30万km/s,即300亿厘米/s。 所以每300亿分之一秒,就有100个中微子穿过你的大拇指。 换而言之。 1秒之内,有3万亿个中微子穿过你的大拇指。 如果把这个体积扩散到你全身,量级会是10^16次方。 徐云后世曾经看过一种说法,说作者是公交车云云,但实际上在中微子面前,读者也是公交车。 这就是微观物理,玄幻而又极具吸引力的‘深渊’...... 好了。 话题再回归现实。 在从梁浩然那儿得到了相关数据后。 徐云沉吟片刻,大手一挥: “那就开机吧!”
话音落下。 不远处负责真空隧道校准的一名女博士将中指和食指并拢,轻轻从太阳穴边滑过,很是飒爽的做了个salute: “得令!”
嗡嗡嗡—— 随着设备的启动,实验室内的氛围也逐渐开始凝重起来。 各项数值随着观测或者计算,纷纷从众人口中报出。 “Lb1值13638.28!”
“K位置校准,报点为T、T、T、F、T、T、T!”
(T是true,F是False)
“设计指标已达10的21次方量级!”“槿夕,亮度报一下!”
“稍等,计算机还在计算...出来了,10的28次方量级!”
“落位!”
咻—— 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隧道中。 一股又一股浓稠的束流从又黑又硬的长管里喷射而出,双向奔赴,最终以超高的速度完成了对撞。 啪—— 随着一颗颗铅离子的对撞。 无数更加细小的微粒轰然炸开,电子云室内的图像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 炸裂开的粒子能量很快沉积在了量能器中,电子作为对撞的末期产物出现,后端电子学原件读出然后转化为电信号进入下一步的处理阶段。 负责后端电子学原件读数的男生叫做林子许,是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从实验开始之后,他便紧张的注意着面前的数显屏。 哒~ 只见随着一道提示音响起。 某个能级的示数突然像是倒过来的A股指数一般,飞快的开始向上拉伸。 见此情形。 林子许一把拽下耳机,对徐云道: “徐博士,我们观测到了大量的孤点粒子能量残余,你计算出的轨道概率最少在80%以上!”
徐云闻言,脸色没有太大变化。 那道公式毕竟是光环产物,虽然推导过程有些困难,但破解后的准确性还是很高的。 随后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那就开始.......” “上磁光囚禁阱吧。”
........ 注: 吐了,本来说今天开始加更,临时通知老书要大改,扫了眼最少五六万字... 好消息是这本书暂时安全,嗯,暂时,flag就不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