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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
外企虽然小动作不少,但在效率这块还是很高的。 公告发出来半分钟不到。 几家企业在股市、官网公示栏上的部分员工照片便被撤下,换上了一批全新的接替者。 科琳娜·阿森西奥、 洁西卡·赫利、 亚当斯·博罗纳特、 伊斯科·埃杜...... 这些在消杀领域赫赫有名的业内精英,尽数被各自公司扫地出门。 又过了半个小时不到。 一家外媒便率先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Advion在西海岸的公司总部,无论是豪华大气的旋转门,还是英俊帅气的前台礼宾,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告诉大众,这是一家顶级的巨型企业。 而与这一幕形成鲜明对比的。 则是一个抱着纸箱,头发凌乱,满脸阴翳、咒骂着从门内走出的女子。 此人赫然便是科琳娜·阿森西奥。 曾经在会议上光鲜艳丽的美妇人,此时落魄的如同一个被赶出出租屋的风尘女子。 同时可以预见的是。 由于此次的污点在身,即便科琳娜·阿森西奥能力再强,短期内也不会有公司敢于出手接盘。 当然了。 或许一两年后,有些公司会悄咪咪的伸出橄榄枝。 但别忘了。 一两年的时间,足够华盾生科成长为一个消杀领域的庞然大物了。 如若‘一个螂灭’在领域内形成了垄断之势,能留给科琳娜·阿森西奥的发展空间还能有多少? 而就在科琳娜等人灰头土脸离开公司的同时。 华夏本土。 中科大校内。 徐云也拎着一小盒哈密瓜果切来到了田良伟办公室,恭敬的敲开门: “老师,老裘说您找我?”田良伟朝他点点头,示意他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嗯,有件事要和你知会一声。”
徐云闻言连忙将果切放到田良伟的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双腿并拢,双首放在膝盖上。 乖巧,JPG。 田良伟将果切的盒子掀开,用牙签戳了一块果肉塞进嘴里,咀嚼完后说道: “小徐,那几家外企的公告你都看到了吧?”
徐云依旧乖巧.JPG的嗯了一声: “嗯,都看到了,Aaron还把截图发到了公司的内部群里,大伙儿都很开心。”
田良伟再次叉起了一块果肉,赞同道: “这是好事,公司那边的人心还是要多安抚一下。”
“有了这段经历,想必公司的凝聚力也会有所提升,用玄乎点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劫难,但也是机遇。”
接着不等徐云回话,田良伟便脸色一正,放下牙签道: “好了,小徐,咱们也该聊聊今天的正事了——也就是有关补偿的问题。”
“补偿?”
徐云微微一愣,暗自念叨了两遍这个词儿,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 “您是说....几家外企那边的补偿?”
徐云有些意外的表情令田良伟心情大好,只见他朝徐云投去了一个很微妙的眼神: “瞧你这问的...多新鲜呐,那几家企业泼了这么大盆黑水,科大和科院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区区一篇道歉公告和开除几个人就能糊弄过去?想桃子吃呢?”
“这是2022年,不是1922年,真以为偷了东西被发现后能啥事没有啊?”
徐云闻言下意识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实际上。 在抵达田良伟办公室之前,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腹诽的: 虽然科大的发布会举行的相当成功,既洗清了徐云身上的污点,同时又拔除了不少舆论上的钉子。 但以上这些效果只能算是‘内’的范畴,‘外’——也就是七家外企方面却没有付出特别严重的代价。 在面对敌人的道歉后,科院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大度了。 诚然。 七家外企因为这事儿在股市上跌了数亿的市值,涉及事件的科琳娜等人也都被扫地出门。 但对于这几家外企来说,以上代价远远谈不上伤筋动骨。 股市跌了,可以重新再用商业手段拉起来,反正股市亏的是那些韭菜,高层想要套现多的是办法。 研发负责人少了,可以再招——对于拜耳这种体量的公司来说,研发人才几乎和会所里的小姐姐们一样,可以随意挑随意选。 所以整个过程用华夏的一个成语来描述,就是有点...... 虎头蛇尾了。 结果没想到。 徐云此前所见到的只是明面上的一小块浮冰,真正的大家伙正在田良伟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呢。 随后徐云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了田良伟,试探性的问道: “老师,可以问问科院要了什么补偿吗?”
田良伟在今天之前便得到了一些授意,有部分信息可以对徐云公开,便开口道: “东西还挺多的,拜耳方面补偿了孕酮受体调节剂以及第三代多激酶抑制剂的技术配方,Advion同样赔付了一些垄断级别的非专利技术......” “至于Nutrien那边么......当然是不少禁运级的设备了.....” 田良伟捡着一些比较关键的信息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徐云越听眼睛越亮。 好家伙。 这些可都是大宝贝啊..... 拜耳的多激酶抑制剂,其实就是甲苯磺酸索拉非尼片,也就是多吉美。 这玩意儿可以从多个靶点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和血管形成,全年销售额为7.12亿欧元。 虽然它的化合物专利CN00802685.8在华夏已经于2020年1月到期,目前多了不少仿制产商。 但它的晶型专利CN200580040775.0有效期还要到2025年9月,制剂专利CN200680007187.1更是要到2026年2月才到期。 同时这部分到期的多激酶抑制剂只是一代配方,第三代人家压根连一个英文单词都不放出来..... Advion也一样。 虽然它是一家消杀企业,但实际业务范围却包括了质谱仪和其他一些医药领域。 对等拜耳付出的代价,Advion的出血必然要更多——因为科琳娜是Advion的人。 在整个会议影像中,科琳娜是方案的提出者,身上背的锅自然就要更多一些。 至于Nutrien...... 虽然田良伟依旧没有给出具体的补偿名称,但‘禁运级’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目前Nutrien在禁运名单上的设备或者技术有数十种,即便是蒙着眼睛抽签,对国内来说都是大赚特赚。 想到这里。 徐云的眼睛愈发明亮了起来。 虽然这次事件的翻盘主力是科院乃至更高层。 但作为个人和小团体来说,徐云与华盾生科多少也是有点贡献的。 从最终成果上来看。 夸张一点说,徐云这也算是为国社死了...... 因此徐云不奢望能够得到什么禁运级的补偿,但其他边边角角喝点肉汤总没问题吧? 随后他重重咽了口唾沫,面露期待的看向了田良伟: “总...咳咳,老师,我可是为科院流过血,为科大立过功的......” 田良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卖关子了: “小徐,放心吧,不会忘了你的。”
“这一次由侯院长亲自出面,给你们要来了三个补偿,其中第一个是政策方面的利好——拜耳方面会协助‘一个螂灭’获得出口欧盟的资格。”
“出口欧盟的资格?”
徐云闻言呆滞了几秒钟,旋即瞳孔骤缩! 作为目前华盾生科的董事长兼创始人,随着产品研发的完善,徐云...或者说公司高层,自然不可能忽略走出国门的可能性。 但一番了解过后,众人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出口欧盟实在是太难了。 难到了即便科大出面,也没有任何得到入场券的机会。 截止到2022年。 华夏虽然已经成为了全球第一大农药生产国,对外出口比例70%以上。 但这里的农药主要指的是草甘膦,也就是非选择性除草剂,这部分占比高达54%。 杀虫剂的占比大概在出口整体的25%左右,同时依旧和吡虫啉无关——这里的杀虫剂主要是指有机氯、有机磷和氨基甲酸酯,目标是甲虫、苍蝇、蛴螬、鼻虫、跳虫等等..... 目前国内能够出口的家用杀虫剂品牌,有且只有..... 25家。 同时在这25家中,还有20家的出口方向是东南亚以及中东地区——别看东南亚好像虫子多,实际上泰国的消杀产业也非常发达。 比如b站上便有很多泰国或者越南的蟑螂消杀广告,极具个性。 总而言之。 目前真正能进入欧美市场的,只有五个国产品牌。 而这五个国产品牌主要的消杀对象都是蚊子和苍蝇,蟑螂专杀的产品数量用一个地名来表述就是..... 天府之国。 因为欧美的蟑螂药要求实在是太高太高了。 灭虫器和杀虫剂的门槛叫做CE认证,这一关其实很好过。 只要产品不危及人类、动物安全就行了。 这方面的国标标准是GB4706.76,国际标准是IEC 60335-2-59。 真去比较的话,国内的要求还高一点儿。 但就像你过了一本线却不代表能进入清北一样,跨过了CE认证门槛,还有一个欧盟入市标准要走。 入市标准需要进行非活性物质成分评估,如果目标不在豁免清单中,则需要开展欧盟的化学品注册评估授权和EU REACH法规的登记注册。 除此以外。 欧洲化学品管理署还要求活性物质的供应商必须列入合格供应商清单....也就是Article 95相应的消毒剂产品,方可在欧盟市场上投放。 整个流程中涉及到了大量不透明的环节,直白点说就是掺杂了浓重的政治色彩。 所以这些年,华夏的一些品牌想了个办法: 通过收购肯尼亚的一些企业进入豁免名单,从而登陆欧洲。 这种方法虽然勉强可行,但品牌知名度不高的情况下,销量自然也不太如意。 结果没想到..... 这次科院居然要来了这么个补偿? 那可是欧洲啊...... 德国小蠊的原产地虽然是非洲,但从它的名字上就不难看出,它的成名地究竟在哪儿。 截止到2021年,欧洲蟑螂药的市场可是高达14.3亿欧元!(来自Global Info Research统计) 更别说欧元和华夏币有着巨大的汇率差值,这部分差值要远远超过关税的溢价..... 看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徐云,田良伟的表情亦是有些感慨: “小徐,这次你们公司可是真赚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拜耳那边绝不可能松开口的。”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是引狼入室。”
徐云眨了眨眼,诧异道: “其他原因?”
田良伟轻轻点了点头,简单提了两个关键词: “天然气和浑水资本。”
徐云稍作迟疑,旋即恍然。 浑水资本,全名为Muddy Waters Capital。 从音译上就不难看出,这是一家知名的做空机构。 不过与此前七家外企会议上提到的香橼资本不同的是,浑水资本对华夏股票的敌视程度很大。 这家企业做空过十多家中概股,当初赫赫有名的瑞幸咖啡财报造假事件,便是由浑水资本爆出的。 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家机构目前正在疯狂的和德国资本进行攻防拉扯。 浑水资本如今手中的拜耳股份超过了2.3亿欧元,而拜耳又是整个德国化工企业综合体的领头羊。 如果以抹黑事件作为做空的契机,甚至有引动整个法兰克福指数崩盘的风险。 这种情况并非臆想,而是有先例可循的。 当初安联保险的丑闻就曾经引发过法兰克福指数震荡,最后被梅尔文资本和格劳克斯狙击了80亿欧元的大盘。 如今天然气这个因素搅扰着整个欧洲股市,一旦发生崩盘,那就不是八十亿美元可以止损的情况了。 在这种压力下。 拜耳只能快刀斩乱麻,忍痛割肉止损了。 和被做空损失惨重比起来,拜耳在欧洲的家用蟑螂药市场占比并不算特别高。 相对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当然了。 其中还有一些更深次的原因,田良伟并没有详细和徐云提及。 比如浑水资本对中概股的敌视,科院....或者说更高层也不太愿意看到这家机构能以此获利。 随后徐云顿了顿,又看向了田良伟,说道: “老师,这个入场券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发到我们公司手上?”
田良伟看了他一眼,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最快也要一两个月吧,毕竟流程相对比较复杂,不过拜耳这种大公司在已经谈好的情况下,倒也不会毁约或者拖延时间就是了。”
徐云这才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他也跑过不少流程,一两个月还算快了。 随后他顿了顿,继续问道: “老师,除了入场券之外,其他两个补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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