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头好像没有那么恐惧,他愤愤地说:“他奶奶的,该死的湖妖怎么就不死呢?地瓜,你说咱们下一步该咋办?”
“能咋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说:“既然它湖妖是妖,那它肯定就有一定的魔道。我们不都已经领教过了,它厉害的很,它能阴阳两界穿行,想让我们看见就现身,不想让我们看见就隐身,谁又能如之何?”
面对湖妖的再次出现,我意识到接下来不仅无法再盗取“凤”字爵杯,而且还成了制约我们发财最棘手的问题。现在我们这些人一提湖妖就哆嗦,一提湖妖就腿肚子就打转儿,这还能进行下去?现在麻子张,潘阿龙到了一谈“妖”就色变的地步,两个惊恐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知道是该继续盗宝?还是先除掉虎狼一般凶凶悍的湖妖再说?就在这时,邹老板那凄惨的又像一阵风传来哭声,他似乎就在潘阿龙的家门外,那哭声听得就像死了爹老子一样,还是那么伤悲,那么撕心裂肺,让人听得不堪入耳。“他妈的!”
潘阿龙一听哭声立刻就捂住了耳朵,骂骂咧咧把门窗“哐当”一关,“我叫你再传进来,真是烦死人啦。”
窗户一关,哭声马上就小了不少。不过,断断续续还是能听到一点点。这么些天了,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邹老板的哭声听的如此的清晰。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次声波,吱吱哇哇又如同铁锹摩擦铁板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么难听,听得我就像心被人撕碎了一样,跟着隐隐作痛突然,李老黑说话了,只听他结结巴巴说:“啊潘,啊潘,啊你甭关…关门窗,啊邹,啊邹老板就…就在你家门…门外…”“啊”,潘阿龙一听邹老板在门外哭,脸上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变毛变色地问:“怎…怎么回事?他…他怎么跑…跑我这儿哭来啦?”
怪不得我听着就像在门外,原来还真在门外。我往院里瞅了一眼,于是便说:“看看去。”
我不相信邹老板会在门外,于是我就出了房间,来到大门口“哗啦”把门打开,我顿时惊愕,你猜怎么着,正像李老黑说的那样,邹老板果然在门外一块石头上蹲着哭啼。但这次没有见他举“招魂”牌。只见他一边嚎哭,一边偷眼往潘家门口张望。他发现我露出头探视,哭声顿时又大了起来,“嗷——,嗷——,我的天呐,我的天呐…”哭声犹如狼嚎那么难听,让人听得浑身发毛。潘阿龙也跟了出来,一看邹老板顿时变了脸色,他嘴张了两下,好像要说话,或者要骂邹老板,就在这时,邹老板突然不哭了,抹着眼泪站起身瞅瞅我们几个,没说一句话便向西走去。潘阿龙看到邹老板果然在他门口哭啼,这仿佛就是在给他办丧事,于是冲着邹老板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而后踮着脚儿骂道:“姓邹的,你他妈不是东西!你为什么跑到我家门前哭丧?是不是诚心向祸害我?丧门星!”
“他奶奶的,狗日的邹老板肯定是故意来搅闹咱的,他一看咱就不哭了,这明摆着就是来祸害咱。”
麻子张也随着潘阿龙骂了一番。江大头挠着脑袋瓜子自作聪明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邹老板肯定又发现咱盗宝的秘密,又想把湖妖往咱这引,好让湖妖来捉弄我们!”
对于麻子张,江大头言之凿凿的说法,我相信又不相信,相信,有这个可能,因为从几次我暗中观察,邹老板绝非善类,从他的眼神一次次就告诉了我,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我又多少有点儿不太相信。但凭他不明原因地嚎哭,还不足于证明他就是把湖妖引到潘家的罪魁祸首,湖妖能听得?他说往那儿引湖妖就跟随到哪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邹老板的神秘莫测,犹如一道算不出答案的算术题,蓦然在我脑子里徘徊起来,我不知道该怎样算出这道算术题。天很快就被夜幕笼罩下来,夜幕笼罩下的小山村天一黑就安静的可怕。那个时候,别看潘阿龙这里跟全国一样,早已被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大地,有了旅游观光这个行业,但在这个小山村并没有什么娱乐场所,更看不到灯红酒绿的舞厅,卡拉OK唱歌场所,到了晚上一样外边静悄悄,房间寂寞如水。吃过晚饭,我一边剔着牙缝,一边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忽然又想起了那樽爵杯。好东西一时不见就想。以其说不见就想,倒不如说我怕它变了颜色,或者说不翼而飞。前不久就因为湛卢剑金光闪闪,睡了一觉却变成了一把铁剑,导致本来是个值钱的物件却成了一把废剑,至今还在潘阿龙家放着卖不出去。我拿出龙字杯还是原来的摸样,并没有我想象担心的那样发生了变化,它依然是我清洗后崭新崭新,透着青铜亮丽的本色。麻子张看见我又拿出湛卢剑,于是就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老地瓜子,你估摸着这樽爵龙字杯能值啥价?”
“这个,”我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千?”
麻子张问。麻子张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我在他上扇了一巴掌,骂道:“猪脑子。”
“那就是三万?”
江大头抢过话头问。“我的妈呀,就怎么一樽破铜烂铁就能值三万?”
潘阿龙一听就这么一件古玩就能如此值钱,惊叹着目光顿时放射出贪婪之色。“我估的价还是最低的,说不定卖好了还要比这高。”
我说着,把爵杯又放回柜子里,而后缓缓地又说道:“可惜呀,没有弄到那尊凤字杯,这要是弄到那尊,那可就不是三万这个数喽。”
李老黑突然说:“啊你们,啊你们不…不,啊不要光想着卖,啊,啊高价钱,晚上可…可,啊可——得看,看看,看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