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珠子只剩一颗了!”
南瑶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二人尴尬的对视,她神色匆匆地捧来一个檀木盒子放到桌面,里面放着一颗灰蒙蒙的珠子。苏湮岚握住珠子,五指发力,珠子破碎成了一团灰气钻入了她的眉心,本来的惨白容颜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红润,她眉间舒展了不少。“阿苏,你这样下去是撑不到......”南瑶说到一半的话被苏湮岚冰凉的眼神给打断,她只好乖巧地垂手低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温韶华。苏湮岚清了清嗓子,双手交叠,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人,“韶华,我这次受了重创。虽然成功驱逐了神魂,但是朱家还残存被种生根的厉鬼。你的同僚待在那会很危险。”
温韶华只觉得后背一凉,脑海里又浮现那只皮肉腐烂破碎的鬼脸。苏湮岚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扯开一丝苦笑:“跟着你的鬼脸估计就是依附在朱暮渊身上的怨束灵,也就是厉鬼的怨气集结成无意识的害人魍魉,轻则精神错乱,重则变成人面鬼身的异类,为祸人间。”
温韶华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但是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的鬼脸。”
她轻轻一叹,幽深如井的眸子似乎洞穿一切,“怨束灵会依附在死者生前最痛恨的人,它们是去了那个人身上了。”
温韶华一听,清水般澄澈的瞳仁蒙上一层阴翳,“留在朱府的人不就很危险?”
他的同僚要采集这么多的尸体信息,忙碌到夜晚,月黑风高,正是鬼魅横行时。苏湮岚忽然神色一变,绝美的脸庞上再次浮出他初次遇见的神秘莫测的笑意,“且无需担心,有客人来了。”
温韶华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大厅,便听到了门外风铃“叮铃铃”一阵脆响,果真是有客人了。一名蒙面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众人面前。她的目光宛如一只飞鸟,在每个人的脸上游移了好一阵,才缓缓落座。她有一副宛如黄鹂鸟叫的动人嗓音:“苏老板敬人事通鬼神是黑白两道都知道的秘密,琦鸢今日来是......”下一刻,苏湮岚抬起手无情地打断她的开场白,只是淡淡地说道:“朱家大夫人家门罹难剩你一人,不回去好好打点祭奠事宜反而跑来我这儿?”
温韶华呆了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纱蒙面的女人。她就是幸免于难的朱府夫人?黎绮鸢揭开面纱,露出一张过于妖艳的脸蛋,瓜子脸上眉眼弯弯如月牙,双唇饱满而莹润,宛如花瓣。她生的是花容月貌,会嫁给大腹便便的朱暮渊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只是那双眸子尽是精明和算计,让人看得颇为心烦。“既然苏老板知道我的来意,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黎绮鸢唇角勾起一抹诡笑,柔声说。苏湮岚抬手示意她讲下去,放软半个身子靠上椅子背,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黎绮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中藏着一股狠意,“我想将那害朱府灭门的恶鬼祛除干净。”
苏湮岚蹙眉,话语间含着一丝深意,“朱夫人是说,朱家人罹难,是因为府中有鬼作祟?”
苏湮岚仔细看了一眼黎绮鸢,不过只是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这么大剌剌地说出鬼怪之事?莫非....“没有,你照做就是。”
黎绮鸢一僵,意识自己说漏嘴了,双目划过一丝恼怒,接着脸色微冷,不肯再说。温韶华在一旁眯了眯眼,插话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朱夫人怕是做了亏心事,才来此地驱鬼吧?”
黎绮鸢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双目游移不定,还带着一丝惶恐。“朱夫人,你如果不把事情原委和我说清楚,我不但帮不了你,反倒是害了你。”
苏湮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我这个驱鬼的法子是有禁忌的,心术不正之人,会遭受反噬。”
她从口袋摸出一个绿色荷包,在黎绮鸢震惊的目光下晃了晃,笑着说:“你看朱老爷的下场就知道了吧。”
黎绮鸢双手猛地捂住了嘴巴,竟然有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神色介乎于惊恐和哀悯之间,“你,你就是替老爷作法的高人?连你也救不了老爷?”
温韶华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几缕极细的黑色丝线逐渐长满了她的眼球,她脸皮正不断腐烂掉落,变成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鬼脸。“是你!”
温韶华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