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湮岚这番咄咄逼人,青年道士哪敢有半点勇气搞小动作?他立刻就吐出了事情的真相:“是陈家那个老匹夫,他抓到了野仙,就和我们的人说吃掉之后可以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我们的长老信以为真,哪知道吃完全身长满爬虫,死于万虫所噬!这个老匹夫还不甘心,教唆了我们的主教,让我们去抓老百姓做实验。”
陈家老匹夫?温韶华和苏湮岚听完后都面面相觑,这个老匹夫是谁?怎么就和乾坤教扯上关系了?“求你们两位大人有大量,把小的放了吧。”
青年道士不住地哀求,他现在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留在乾坤教就等同于自寻死路。苏湮岚却打断了他,“你们教派里是不是有一个长相俊秀但是为人阴邪的道士?”
青年道士闻言一怔,脸上显露出苦恼之色,好半天才说:“你说的可是我们的主教大人?”
苏湮岚之所以会这样问,是想到了来时路上所遇到的那一批人。尾随队伍末端的那名道士应该也是乾坤教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个仪式,很多人被绑在锁链上,还抬着一个婚轿子。”
温韶华立刻就领会了苏湮岚的意思,帮腔说道。青年道士马上醒悟过来,然后露出了一脸的苦涩微笑,“那是我们主教大人亲自主持的冥婚,有幸被选上的新娘子都会被送到宜城来成婚。”
冥婚?苏湮岚嗅出这里面那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你说的新娘子不是宜城人吗?你们的主教还会去其他城市?”
青年道士答:“半年一次的冥婚是要去其他城市搜寻五行适合的女子,然后把她嫁进来。”
“他去过苏城吗?”
温韶华问道。青年道士蹙起眉头,说:“苏城距离彭城这么近,当然是去过了。”
他刚说完话,脖子就歪道在一边,苏湮岚点中了他的睡穴。温韶华不明就里,疑惑地问道:“阿苏,你怎么就把人给打晕了?”
苏湮岚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忧虑,道:“韶华,我们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线索,现在要去找到那个被囚禁的野仙,好阻止这个邪教继续残害百姓。”
温韶华点头应允,也明白了苏湮岚刚刚所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宜城的百姓也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二人离开房间后,一并沿着长长的廊道往里处行进。一路走过去,每过一处都会遇到一个紧闭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都关押了无数的百姓。温韶华强行逼迫自己不要分心,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在经过的时候窥视几眼。但见里面的人都是半人半兽的畸形生物,有的还全身爬满了可怖的黑色虫子,痛苦地对天嚎叫。他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所谓的名门正派,四大道教,竟然私底下干的是这样龌龊不堪的事情!就在这时,一只凉冰冰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似乎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立刻冷静下来。苏湮岚侧开脸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甬道很长很长,却没有一个人。但是也说明这里是乾坤教的重地,不是所有的弟子可以轻易闯入。再者,这里如此靠近做实验的百姓们,说明这里距离被囚禁的野仙也是十分的近。就在他们二人拐了个弯后,前方便出现了一道大铁门。门板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黄色道符,还有数不清的梵文血字写在铁门之上。苏湮岚心里那一股恐惧骤然加重,她冥冥之中对这个铁门之后的东西感到了恐惧。铁门背后,到底是什么?温韶华看出她的迟疑不定,先她一步走到铁门前方,就在他伸出手要把门锁打开的时候,苏湮岚忽然一把按在他的手背上。“我来,这里有法阵,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打开。”
苏湮岚的指尖再次迸溅出那浅蓝色的火花,紧接着那铁门门锁的部分就开始崩解,“咔嚓”一下地掉落地上。门板上形形色色的符咒和血字开始消散一空,铁门打开了。放眼看过去,里面是一片漆黑,宛如是走入了一个无止境的大黑洞。苏湮岚和温韶华二人在里面亦步亦趋,因为根本看不清楚这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忽然从黑暗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铁链的碰撞声。有什么正从里面缓慢地走出来。苏湮岚再次燃烧出火焰,照亮了眼前的情形。只见一个浑身伤口的黑色老鼠正蹒跚而来,它的双脚被锁上了镣铐,一对苍老的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隙。苏湮岚颤声问道:“你是.......三十年前的灰仙?”
老鼠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喉咙动了动,才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它缓缓抬起手指向旁边的黑暗,那对眯起来的眼珠子折射出沧桑和疲累。苏湮岚顺着它的方向照亮了黑暗。下一刻,她整个人都定格在原地,那张雪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惊惧。那是一面沾满蛛丝的墙,墙上写了一个巨大而玄奥无比的法阵,法阵之下还画着一个西王母的画像,她双目圆瞪,四足及地,整个人呈跪地的姿态,就像是在祈求着什么。温韶华着急地看向惊慌失措的苏湮岚,急声问道:“阿苏,你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苏湮岚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这三个字,然后反手抓住温韶华,“快走,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阴柔的声音从他们二人的背后传来。“现在走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道符头盖兜帽的男子缓缓走来,他犹如秃鹫一般锐利阴狠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湮岚。正是之前二人在婚轿末尾所见到的道士。“该死,我们中计了!”
温韶华一下就放反应过来,他们会如此顺利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被这个人故意引诱。苏湮岚只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恐惧,这种恐惧来的毫无来由。是她的五脏六腑和毛孔皮肤都在畏惧........畏惧眼前这个男人。道士的嘴角咧开到两边,那双阴狠无比的眼睛就像是在注视着猎物一般,打量着苏湮岚愈发苍白的脸色:“苏姑娘,久仰大名。”
苏湮岚握紧双拳,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红印。只有这样她才能抑制体内沸腾的恐惧。“你到底是何人?”
道士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俊朗端正的脸,这张脸很陌生,完全没有勾起苏湮岚的任何印象。“俗话有说,打蛇要打七寸。你的七寸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这个碍手碍脚的男人,只要我抓走了他,你就会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
他说话间,有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从他的身后慢慢走出。那是一个眉目如画丹唇杏脸的美丽女子,只是她的嘴角挂着邪恶可怖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