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发现自己站在厨房水池前一口气喝下了一整杯水。不确定是什么把我吵醒了。可能是雷声?当布鲁克斯和我从酒吧回来时开始下倾盆大雨,从那时起就没停过,甚至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
也许是内疚感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我绝不会对布伦娜承认这一点,但是...我确实因为插手她的私事感到内疚。当她早些时候承认喜欢麦卡锡时,我无法否认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啊！”一个女声尖叫起来。“我没意识到还有其他人也起来了。”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丰满的身影猛地停住,距离我约两米远。隐隐约约见她只穿了一条内裤。她走了几步进前,一头金色长发在她身后飘荡。厨房灯亮了,没错,她确实上身什么都没有穿。 “我很抱歉，”她说。“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然而,尽管她一直在抗议,但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掩盖的努力。 但是她眼中狡黠的闪光让我望而却步。虽然我没有听见任何人进来,但我想是布鲁克斯邀请她过来的。而且,既然她几乎没有穿衣服,我想她和布鲁克斯在他的卧室里绝不是搞什么通宵学习。这意味着,她绝对不应该用那种方式看着我。 “你今晚和布鲁克斯睡在一起吗？”
我一边冲洗杯子一边问道。
“嗯哼。”我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左右。是的，一个电话叫过来的。”
我忍住了摇头的冲动。布鲁克斯·韦斯顿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整晚和一个女孩热吻，半夜又打电话叫来另外一个。 “你能帮我也倒一杯吗？我不知道在哪里接。”她舔了舔她的嘴唇。“我有点口渴。”
她渴了，好吧。 我打开柜子，拿起一个水杯，倒满水。当她接过水杯时，指尖暗示性地刷过我的指关节。“谢谢。”
“不客气。”
我收回手。“你看起来很冷，”我说，目光扫了一眼她的上半身。
“事实上，我现在感觉很热。”她咯咯地笑。“当你看着它。”
“看什么？”
“热的。”
我尽量不扬起眉毛。这女孩胆子真大。考虑到她今晚和谁在一起，太大胆了。“你不是刚刚和我室友在一起吗？”
我向走廊点点头。
“是的，所以？”“所以你可能不应该告诉其他人他很性感。”
“布鲁克斯已经知道我对你的看法了。”
“是吗？”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爬上我的脊梁。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讨论我的想法。而且我真心希望我不是他们两个之间那些猎奇游戏的一部分。
她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然后赤裸着上身,丝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喝水。她有着迷人的身材,但她的某些东西让我很反感。这与她大胆的态度无关。我喜欢直言不讳的女孩。能跟我过招的女孩，像布伦娜·詹森--她就是以大胆而出名,她从不会让我想要逃离房间。 但是,这个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我戒备地问道。我不知道我肚子里这种不信任感从何而来,但她的存在让我感到不安。 而这个女孩，却⋯⋯ “你叫什么名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知道我内心的不信任感从何而来，但她的存在让我感到不安。
“凯拉。”她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将一侧臀部靠在大理石台面上。尽管她只穿了一条小内裤,上身却什么也没穿,但她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见过，”她告诉我。
“是吗？”她眼中明显显得不快。是的，谁也不喜欢被遗忘。但我真的不记得见过她。 “是的。在纳什·梅纳德的聚会上？”
“你在哈佛吗？”
“不。我们在聚会上讨论过这个，记得吗？”
她紧张地说。“我在波士顿大学。”
我头脑一片空白。 “宝贝。”
走廊里传来睡眼惺忪的声音。“快点回来，我需要你。”
我给了她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你正在被召唤。”
她也咧嘴一笑，“你的室友简直不可满足。”
“我不知道，”我耸耸肩说道。 “不知道吗？”
她喝完水并将玻璃杯放入水池中。 她的表情充满了好奇心，仔细地打量着我。“你和布鲁克斯从来.......？”
她停了下来。
“不，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有所思地歪着头。“如果中间有一个女孩作为缓冲？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太晚了,我太累了,不适合在厨房里与一个陌生女孩讨论三人行。“我也不做那种事,”我嘟囔着从她身边走过。 “可惜。”
她对着我的背影说。
我没有转身。“晚安,凯拉。”“晚安,杰克。”
她戏弄地拉长声音。
天哪。如此短暂的一次邂逅,她已经给了我这么多的暗示。如果我有所行动,她会让我在桌子上上她。如果我喜欢三人行,她会让我和布鲁克斯一起上她。 但这两种想法都不吸引我。 我回到卧室,还锁上了门,以防万一。 第二天一早，我回家去看望我的家人。这需要乘坐火车，中间还得换乘，一直到格洛斯特。 如果借韦斯顿的车沿着海岸线开会更快，但我不介意坐火车。这要比给梅赛德斯加油便宜得多，而且坐火车能为我提供了安静的时间来思考，并为今天的比赛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的整个赛季都依赖于这场比赛。 如果我们输了⋯⋯ 你不会输的。 我听从头脑中自信的声音,汲取从小在曲棍球比赛中培养的自信。我从小就有天赋,这是无可否认的。但没有纪律和失败,天赋和潜力毫无意义。你需要失败才能让胜利有意义。我以前输过比赛，那些对排名、奖杯有影响的比赛。失败不应该摧毁你的信心。这是为了更有信心。 但今天我们不会输。也许我们是联盟中最好的球队，甚至是全国最好的。 大约九点钟,火车到达车站,由于今天早上没有下雨,我决定步行回家,而不是打车。我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春天里的气息,闻到了熟悉的咸味、海腥味、海藻味。格洛斯特是一个渔村,也是美国最古老的海港,这意味着你走不超过五步就能看到灯塔、船只或航海相关的东西。我连续走过三座房子,门口都挂着装饰船锚。 我家的那栋两层楼的房子与狭窄街道上的大多数其他房屋很相似。它有白色的壁板、倾斜的屋顶和妈妈精心照料的漂亮的前花园。后院的花园更令人印象深刻，证明了她的园艺天赋。房子虽小，但只有我们三个人，所以空间一直很充足。 当我接近门廊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海泽尔打来的。我停下来接电话，因为她今天下午要来观看比赛。“嘿，”我向她打招呼。“你还来剑桥吗？”“绝不。我宁死也不会背叛我的学校。”
“拉倒吧你。你甚至不喜欢曲棍球。你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的，而不是球迷。”
“对不起，是的，我当然会来。假装我们之间有一场激烈的竞争很有趣。你知道，一段禁忌的关系。嗯，友谊，”她修正道。 “我们的友谊没有什么禁忌。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人在乎。”
短暂的停顿。“真的。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你我想，我可以早点开车过来，和你呆在一起直到比赛开始。”
“我在我父母的家。妈妈为我准备了一顿特别的比赛日早餐。”
“噢，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我会加入你们的。”
“是啊，没错。那需要你在八点之前起床。”
“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她抗议道。 “‘世界在九点之前不存在的’这是你自己说的，海泽尔。”
我笑了。
“我们赢了之后要怎么庆祝?哦,晚上吃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 “也许吧?不过球员们应该更想去狂欢吧。哦,我十点左右要去一个地方。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这要看去哪里。”“还记得丹尼·诺瓦克吗？他的乐队今晚将在城里演出。这是他们的首演，所以我答应会去那里。”
丹尼是我高中时的队友。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持杆能手之一，他灵巧的双手也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吉他手。他一直无法选择他更喜欢什么，曲棍球还是音乐。
“他们演奏什么类型的音乐？”“重金属。”
“啊，杀了我吧。”
海泽尔叹了口气。我晚点再告诉你,但现在我暂时说不,哥们。”
我轻笑。“待会见,好吗?”“好的。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我会的。”
我挂断电话,穿过敞开的前门。在小门厅里,我把冰球外套扔在一个铁制衣钩上,钩子形状像什么?--船锚。“妈妈。”
我一边解开靴子鞋带一边叫道。
“嗨宝贝！我在这儿！”厨房里飘出她的欢迎声，伴随着最诱人的香气。
我的肚子像一只脾气暴躁的熊一样咕咕叫。我整个星期都在期待着这份早餐。有些球员不喜欢在比赛日大吃大喝，但我恰恰相反。如果我不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我就会感觉无精打采、精神不振。 在厨房里，我发现妈妈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塑料红色抹刀。饥饿感更加强烈了。她正在做法式吐司，还有培根。那是香肠吗？ “嘿。闻起来棒极了。”我走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我挑起眉毛。“漂亮的耳环。这是新的吗?”
她用拇指和食指滚动右耳垂上的亮珠子。“漂亮吧?前几天你爸给我的惊喜!我以前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珍珠耳环。”“爸做得不错。”
罗里·康纳利知道幸福婚姻的秘密。快乐的妻子就是快乐的生活。没有什么比闪亮的小玩意更让我母亲高兴的了。
她转过身面对我。她的黑发向后梳成光滑的马尾辫，脸颊被火炉烤得通红，看上去比五十六岁年轻得多。我的父母在三十多岁时有了我，所以她经常称自己为“老妈妈”。但她上去一点都不老。 “海泽尔向你问好，我刚刚和她通了电话。”妈妈高兴地拍手。“哦，告诉她我想她了。她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她圣诞节没回来。”
“不，她今年在她妈妈家。”
海泽尔的父母几年前离婚了。她的父亲仍然住在格洛斯特，但她的母亲在佛蒙特州。
现在，她和他们轮流过节。“她今天会来看比赛。你们来吗？”“恐怕不行了。你爸赶不上时间,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开车。”
我略微感到失望。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对我的曲棍球生涯关心过什么。爸爸总是太忙于工作,从未参加过我任何一场比赛,妈妈就直接对此不感兴趣。当我很小的时候,这会伤害我的感情。我会看到所有朋友的家人都坐在看台上,而我的家人却无处可寻,嫉妒之情会充满我的胸膛。 但无论如何，它就是这样。这就是我对大多数事情的态度。无法改变过去，不为现在哭泣，不为未来紧张。这都是毫无意义的，尤其是后悔。 “嗯,如果我们进入决赛,一定要来看,好吗?”我轻松地说。 “当然了。现在别再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了,坐下,我的巨星。我会做好这一切的。”
“至少让我摆桌子。”
我争辩道,试图从碗柜里拿盘子。
她拍开我的手。“不行。坐下,”她命令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在你有自己的员工伺候你之前,给你端菜了。”“不会的。”
“今年秋天你将成为一名职业曲棍球运动员，亲爱的。这意味着你会出名，而名人会雇用家政人员。”
我犯了一个错误，向我的家人展示了我的NHL合同文件，当他们看到我很快就能赚到多少钱（更不用说我的经纪人说服俱乐部加入的所有绩效激励措施）时，他们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无法预测我最终会带来多少实际收入，但我的合同价值在两百万左右，这对于新秀来说绝对是高额的。 据我的经纪人说，这就是他们给“超级巨星”的待遇。 如果我的自尊心没有膨胀的话。我妈妈也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她现在就这样称呼我。超级明星。 “我不需要家政人员。”
但我还是笑了笑，坐下来，因为如果她今天想宠坏我，为什么不呢？她说的有点对。明年我将会去埃德蒙顿，在加拿大的冬天把我的蛋蛋冻掉。我将怀念与家人一起在格洛斯特度过的星期六。
“爸爸在哪儿？”“他在工地。”
妈妈一边回答一边关掉炉子。
“周六？”但我并不感到惊讶。我父亲是一家专门从事桥梁和隧道的建筑公司的主管，通常处理城市合同。而城市合同意味着紧迫的期限和大量的繁文缛节，这反过来又意味着爸爸总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工作会让你心脏病发作。几年前，他在一座桥上心脏骤停，把我和妈妈吓坏了。我很惊讶她居然同意让他回去工作，但我想他别无选择。他还远未到退休年龄。 “昨天出了点问题，”妈妈解释道。“别问我什么，你知道，当他喋喋不休地谈论他的桥梁时我就不理他了。我只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在冬天之前完工，而且他们有落后的危险，因为一些工人的行为就像我引用的那样，他妈的白痴。”我哈哈大笑。我父亲说话很有一套。“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她保证。“爸爸很擅长对人大喊大叫。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所以是双赢的。”
妈妈开始把盘子端到我和爸爸在我小时候的一个夏天做的雪松大桌子上。我试着用叉子戳一块法式吐司，她又拍打我的手。“等我把食物都上来了。而且，说实话，我不知道指挥船员是否会给你父亲带来更多快乐。他累了，亲爱的，他从事这项工作已经很久了。”
她把一堆涂了黄油的黑麦吐司放在桌面上。“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吧！你打算哪天带一个回家？你知道吗？”
我装傻。“你知道什么吗？比如，一只小狗？一辆车？”
“一个女朋友，杰克。你需要一个女朋友。”
她气呼呼地说道。
“哦，我需要，是吗？”我忍不住调侃道。我的父母一直对我的单身身份不满意。
“是的，”她坚定地说。“你需要。你需要一个友善、支持你的女朋友，就像海泽尔一样---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海泽尔约会。她非常适合你！”海泽尔总是第一个被妈妈认为最合适的候选人。 “我不会和海泽尔约会，”我说，正如我之前说过的十几次一样。“我对她不感兴趣。”
“好吧，那就再找个人” 这始终是妈妈的第二个选择：找人。她渴望我安定下来了。 但目前还不可能。“我不想，”我耸耸肩回答道。“曲棍球是我现在的首要任务。”
“从你五岁起，曲棍球就一直是你的首要任务！你不认为现在是时候考虑一些新的优先事项了吗？”
“不。”
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已经上大学了，杰克。你年轻又英俊，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一天回想起生命中的这段时光，并后悔没有一个特别的人可以分享这一切。”
“我不后悔，妈妈。从来没有。”
虽然说实话，我还是对某件事感到遗憾。 我似乎无法摆脱对干涉布伦娜和麦卡锡的内疚感。当然，他们并不是订婚了，但她说得对---我确实要求他甩了她。那是一个卑鄙的举动。我也不希望有人决定我的感情生活。 我希望内疚感会赶快消失，但事实并非如此。它是昨晚一直在折磨我的内心，今天早上它还在折磨我。 比赛那天，一个严厉的声音提醒我。 对。今天对普林斯顿的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需要赢。 我们会赢。 失败不是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