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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群星退到边境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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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9走进红雾,我们都停下了。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群星退到边境,它的名字就是玲珑璋,玲珑家族的古代建筑遗址,一处古老宫殿的地下世界。我们在地下的通道里,看到海水,红色的海水冒着雾气。鱼鳞人问:“这里是红水,是海?古建筑下是海水,天呢!”

古代的冰人说:“鱼鳞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海水就是海水,你不要惊讶,没见过世面吗,我们古代的冰人,生活的村落蔽塞,但是玲珑璋下有古海还是听闻过的。只是这海水,如此的热烈,像巨火,却不烫。”

他伸出手,撩动了些海水,面色古怪,他在怀疑所见。穿着蓝袍子的复活国的王,阿三说:“古代的冰人,难道和你们传说的不一样?磁漫国的王,你看我们遇见了什么?”

这古建筑遗址地下的海水,是红色的,却不热,更重要的也湿润,但是却热烈的像被冷却的没有温度的火焰,我凝望着海浪,这一切,似曾相识吗?在某个夜晚的睡梦中,我遇见过一位少年,他说他的脸就是火焰,他的心就是冰雪,他说有一种冷热烈而不灼热,有一种憎恨狂妄而不沾染,有一种泪澎湃而不湿润,他说:“磁漫国的王,你遇见时,请记得审查自己的心,有一种爱慕比死亡长久,有一种死就是生,你看见了吗,在星系围绕着渴慕的过往中,有一个世界叫多层。”

古代的冰人,走近我,他望着我的蓝眸。“有一个世界叫多层!”

我低声说。他谦卑地垂下头说:“是的,磁漫国的王,有一个世界叫多层,我们的村庄也曾经探究,我们做了许多的试探,许多的试炼就如K星的这一层的居民在四维世界的生命体的改造,那些惊天的壮丽的实验。”

这位来自古代的冰人,来自多层的五维的另一层的冰人,他古板的样貌,谨小慎微的举止,在某些时刻,总会让我们感到震惊,例如他们用那把银质的刀剑在慌乱中趁机杀死了大人物琰。一位绿满家族的人,绿色的手臂举着火把说:“磁漫国的王,我们没有见到船只,这样的地下古海,我们要进入吗?还是就在这里看看,也许也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群星退到边境的线索,复兴K星的线索。”

钟声,已经停下了,我们就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世界。他们两位绿满家族的人,为彼此披上浓绿的袍子,保护着身体,海潮声络绎不绝,相似的面颊上呈现着忧思,他们就是彼此。古代的冰人平静地说:“有些生命要死去了,复仇是这样的火焰,热烈又寒冷,才是无情。玲珑璋,有一个人会死掉。”

他说有一个人死掉,这样的语气,是先知还是预言,有一个人会死掉?来自古代的冰人,他们那一层的秘密,隐藏的和岁月般深厚,他说有一个人会死掉,是传说吗?地下的世界,路边的岩石上,蜗居着一些小小的贝壳,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形状有四角的也有七角的,非常奇怪,就像浓缩了建筑,成了这些小巧覆盖着沙土的贝壳。惊惧的是鱼鳞人,他叫道:“你说什么,古代的冰人,你说有一个人会死掉,我们这里有一个人会死掉?你在胡说什么,古代的冰人,你疯了吗?大战后,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战后是宁静的。”

潮湿的黝黑的石墙上,依然有珠玉,翠绿的,匍匐在缝隙的灰暗里,仿佛掩藏着怕人提前知道的秘密。另一位液态的爵刃家族的人问:“你说什么呀,古代的冰人,你是不是被这怪异的世界,吓疯了,这里是古代建筑遗址的地下,是玲珑家族的宫殿曾经建造在这里啊,你害怕了,不要胆小,我们这么多人,都来了,你为何害怕呢,不要怕呀。”

两名液态的爵刃家族的人,是来自多层的五维的其他层的人,他们的面貌就如孪生,互相伸着液态的手指,查看着周围的石墙和一些破碎的瓦罐,还有地面上的礁石。大大的火把,举在两名玲珑家族的人的手中,他们还没有进化成水晶的肢体,是现在的K星难得的族群了,他们华丽的袍子,让家族的夜明珠的徽章,在这样的地下更显得尊贵。另一名冰人低声问:“古代的冰人,你以为你来自古代,就可以胡说八道了,你说有人会死掉,这样的……地下的幽暗的世界,你告诉大家,有人会死掉。”

古代的冰人,认真地点着头,他的古板的表情充满了真诚。是说真的有人会死掉?——其他的一群冰人,向后靠拢,贴近着海水,表情沉重。我捡起一枚贝壳,仔细研究,形状很像一座宫殿,被压缩了的古旧宫殿,里面有一粒珍珠,上面刻着死亡,还有一粒珍珠上面刻着新生。——有人曾经在这里居住过,还是有人在这里被囚禁过,这是在警示我们,路途危险吗?还是,宇宙裂痕的K星,也是个被压缩了的世界?我捻着贝壳里的珍珠,仿佛流出许多的泪,是热爱尘世的泪,还是厌倦寂寞的泪呢,我想着悲痛,世界就是一粒沙!群星就是一粒沙!——而这些沙,曾在我的指尖被无情地抛弃,这大概就是我此生要来这条宇宙裂痕的五维的K星的原因吧。我忽然感到悲伤,被压缩了的世界,如果尘世的痛苦也可以被压缩,我们还会难过吗,我想着我要继续做个无情的人,可是我的养母的身影,在昏黄的古堡的身影,为我盖上裙袍的身影,在贝壳的珍珠上一闪而过,我的眼中却不由地滴出了泪,它们飞向洞外,没有落入尘埃,可是它们依然还在流淌。远处,另一段的深绿深绿的青苔,在一些黑暗的台阶上,长起来,葱茏的,就像是一片片浩瀚的丛林!古代的冰人的眼睛依然看着我,他继续说:“因为仇恨,因为历史,因为复仇!磁漫国的王,有人会死在这里,因为各种原因,他杀或是自杀,他会死在这里,磁漫国的王。”

那语气,连他自己也觉得惊恐吧,在告诉我们有人会死在这里。一位粉饰家族的妇人说:“当然会有人死掉,这里是玲珑璋,是骷髅眼,是群星退到边境的地带,不是和平的有光明的世界,你们忘记了,这里是玲珑城的曾经建筑宫殿的地方啊,如果是个好地方,他们会搬迁吗?怎么会成为古建筑遗址的,是因为有道光犀利地飞出,让星系震动,那是多大的力,没有死亡,当然不可以。”

大家凝视着海水,想着心事,这样的海,地下的海,在玲珑家族的古代建筑下的古海,应该掩藏着许多的尘世的光阴吧。多层的五维,多层的磁力纤体,多层的世界,多层的天空与大地,多层的你,多层的我们,多层的迷雾。另一位绿满家族的老汉说:“当然,当然,我来自的那个世界啊,也是这样说的,没有死亡,就是不会有传说了,唉,我是来见世面了,死了也没关系,我们这条宇宙裂痕的世界,都在时间线的辗轧之下,没有永生的活路,死了也是早晚的,我是因为大人物琰的那些红魔士兵,我被召唤来到了这一层的世界,来了许久,我见了很多事,都不惊讶了。”

提着一盏青色铁灯的男子,立在老汉的身旁,是一位和他面容相似的青年人,给他拍着脊背,安慰着他,他们是五维多层的自己。红色的雾气,在海边散着,这是地下的古海,红色的古海,滚滚的波涛。“死亡,是没有什么,但是谁会死呢?是谁?我们有一些人还是想活着的,我们的生命还有很久,一百万年的光阴,在这条宇宙裂痕的五维的K星的世界里,我们的寿命还是不短的呢。可是我们不想死,死了即使是新生,我也不想死。多层的五维,遇见无数个自己,是多么美好的相遇,现在没有战争了,我们不想死。”

一位冰人,悲愁地说着。其他的液态家族的人,穿着黑色的袍子,都齐齐地看着红色的大海,他们试图让液态的自己,进入海水里去一探究竟,最后收回液态的身体。“这大海,其实很古怪,看着滚烫却没有热度,很邪恶呢,我看不是个好地方!”

其中一位液态的爵刃家族的人说。“没有杀伤力的古海,会死人,我们就是在岸边呢,里面连像样的大船也没有遇见,都是些废物的船体,应该不能航行了,在海底应该多吧。真的不像是海水!像悲伤的眼泪。”

把液态的腿伸缩回来的液态的家族的一位女子,却蹙眉。地上的沙尘,掩映着碎裂的宝石,某些金银器皿,断裂在一块块古兰岩石下方。古代的冰人,还是寂寞地说着:“会有人在这里死掉,真的有人在这里死掉!玲珑璋,骷颅眼,是要见到死亡,我们才会走下去,没有死亡,我们就看不到前进的路,你们没发现大海阻碍了我们的路吗?”

他这样一说,我们都惊讶了,是的,这附近没有路了,只有古海,阻挡着我们。海水的浪花,翻涌着,一朵朵红色花朵,像晚霞般艳丽多姿,荡漾着红雾的面纱,犹如舞女的腰身。仿佛是预见,我看到复活国的王,喘息剧烈,我急忙问:“是谁?谁会死在这里,这里是玲珑璋,是玲珑家族的地界,你是说复活国的王,阿三?”

两名侍卫搀扶着复活国的王,他更加激烈地喘息,他的孱弱的身体,快要跌落进火红的海水里。古代的冰人,朝后退了一步说:“磁漫国的王,你说的正确,他会死掉,即使他被改造了接近永生的命,但是这里是玲珑璋,他的命就不值钱了。他会死掉。”

语气冰冷。其他家族的人,都纷纷惊慌地听着这样的言辞,复活国的王,阿三会死掉?因为仇恨?远处的钟声,当当地突然又响了,如低级维度的庙宇,催促着脆弱的魂魄归巢。一位披着斗篷的粉饰家族的人说:“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这样,这里是玲珑璋,有生有死,就是这个意思吗?古代的冰人,你还知道什么样的消息,你来自的那一层的五维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的粉色的眼仁是惊恐。一丝丝的火焰,燃烧着孤冷,我忽然明白,玲珑璋这个地方,难道也是一种恩怨的偿还?复仇?复活国曾经种下什么样邪恶的种子,要在这里被剪除他们王的命?复活国的王,他会死掉?——在迷惑之间,我们看到海中飞出一支红色利箭,径直穿透了他的心,他疲惫地倒下,他悲哀地看着我。一些血,洒出来!“你怎么了,这里的海水有冷箭,大家小心!”

我急切地说着,伸手扶住了复活国的王,他垂危的声音,飘在我的耳畔。“是的,是一种偿还,我们复活国欠下许久的债,许久的不幸,让其他的族群忍受苦楚,可是我们也是为了活着,为了活下去,我们的罪孽,就由我来偿还吧,不知道可否偿还的干净,我们的这个世界就是建立在死亡之上的,没有杀戮的世界,就不是世界。磁漫国的王,除非像你一般是真的永生。可是,今生也许找不到了……”复活国的王,他的瘦弱的手无力地比划着。箭,带着红色血水,一滴滴流着,他的生命要消失了。他要死了,我慌乱地摇着头,然后注视着大海,仿佛死亡我已经无所畏惧,不是因为我的所谓的永生,但是海里,没有利箭射出来。附近,却出现了许多的路径,有台阶,有小路,通向四面八方,解除了尽头的困境。鱼鳞人气愤地说:“古代的冰人,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我想我问你到底还知道什么,你说他会死,复活国的王,会死,现在真的要死了,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究竟是从哪里探得消息,你到底是谁?”

地下的岩石,散发着幽冷的雾气,野草在石缝隙里疯狂地长着,纤长长的叶片,长到地下路途的天顶,一些紫色和嫣红的花朵,肆意绽放,这是死亡后新生的路吗?如此刻意的招摇着。古代的冰人垂着手说:“不知道,我就知道遇见红色的海水,复活国的王会死,这是偿还,欠下的要还的,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是吗?玲珑璋,是个收纳生命的地方,无论劣等与尊贵。他欠下的,他自己知道,他们复活国欠下的孽债,他们自己知道。某些人都是局外人。”

是的,复活国的王,快死了?!他的孱弱的身体,在蓝色的袍子里,快望不见生命的迹象了。我难过地流着泪,而古代的冰人,却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有生有死就是这个意思,传说中玲珑璋,就是这个意思?”

鱼鳞人咆哮着。粉饰家族的人,无奈地看着,他们叹息着,互相握着手,担心遇见的五维多层的另一个自己也骤然死掉。复活国的王,阿三说:“是的,就是这样的意思,不要太难过了,我总有一死,即使被改造的接近永生的命,还是要死的。曾经的恩怨,我们复活国为了能活着,来到K星后,让光芒万丈的冰人冰磁人遁入黑暗,为了我们能活下去,我们与冰人有过一战,在那场战役中,我们取胜了,但是我们和冰人冰磁人同样沦陷为惧怕光,惧怕热量,这就是惩罚吧,我们都是这条宇宙裂痕的生命的侧枝。”

原来,复活国与冰人冰磁人有过恩怨,有过滔天的战争,原来是这样。古代的冰人,没有看复活国王阿三的脸,他半闭着眼睛,好像传达完了信息,就不管结果了,他来自的那个世界,他来自的那个村落,也极其神秘吧。我听着这样的历史,原来恩怨层出不穷,原来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原来,玲珑璋的意义,也就是如此吧,多层的世界又要如何揭晓。宝石灯,深红的,举在一位绿满家族的人手中,他拿了一件厚袍子,我给复活国的王盖在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古代的冰人说:“你说的也是对的,复活国的王,我就是听村里的村长说的,有些生命的偿还,只有在玲珑璋,骷髅眼。这些事是家族的历史,我们就知道这么一点,你死了,也无需难过,毕竟你活了许久的岁月,复活国也有许多的生命活着,没有被灭绝,阿三不在了,还有阿四,你的弟弟不是吗,你还有一个弟弟,被你囚禁在玲珑城的一个客栈里,你死了,他就是新一代的复活国的王。”

地下的古海,漫长的海岸线,不知道通向何处,这里是玲珑家族的古建筑遗址,这里是曾经能让群星退到边境的地方。古代的冰人的脸上,没有情绪的波澜,他知道的真的不少,竟然知道复活国的王,囚禁了他的弟弟阿四,为了什么呢?哥哥要囚禁弟弟,为了权柄荣华还是为了所谓的梦想,阿三竟然长期囚禁了自己的弟弟?!鱼鳞人叫道:“天呢,古代的冰人,叫你做磁漫国的王的仆人,真是亏待你了,你知道的机密真不少啊,还知道人家复活国的家室,你究竟是什么来历,知道这里这么多事,你是来自古代的冰人吗?是个骗子吧?”

阿三死了,还有阿四?复活国的王阿三,囚禁了自己的弟弟,同样被改造过的人。粉饰家族的人和绿满家族的人都感到震惊,复活国的王阿三,囚禁了自己的弟弟。但是他要死了,呼吸急促,他缓慢地闭上眼睛,不再听人群的唏嘘。浑厚的钟声,也瞬间停了,生命消逝,正如一季的繁华。这怎么会是个没有恩怨的世界,这怎么会是个风平浪静的世界,没有永远的安宁,只有征战,只有杀戮,只有一次次较量,出局者沦为劣等,胜出者饱尝尊贵,生命的侧枝与主枝的区别,在这条宇宙裂痕里一次次演绎。——我听见纷纷的议论。而我的心,却滴出血,因为尘世,因为我依然还没有开启的神力。我记得磁漫国的典章上有一句话:让生命沦为劣等,就是死亡。让生命成为高贵才是新生。在生死间,有一道神奇的光,生活在光中的生命才是永生。若你爱上了黑暗,就不要期待光;若你爱上了轮回,就是死亡。玲珑璋,让附近的群星退到边境的地方,是死亡?悠扬的风声,如一道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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