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相见了，姚轻妤开门见山。“皇上，我想了一下，你不如用对付李婉儿的方法对付田静，省时省力。”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顾苍语皱了眉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简单的方法和复杂的方法都能达成目的的话，为什么不用简单的方法，而要用复杂的方法呢，这样不累吗？”

有理有据，顾苍语甚至无法反驳——事实上，姚轻妤敢说的理直气壮，是因为她一直知道，顾苍语也是有这样行事作风的人。但顾苍语并不想用这种方法。“田静的事情比较着急，不能再有第二次。”

“着急？”

姚轻妤愣了，“我记得，照皇上说来，田静的事情也是很着急的。”

“不同。”

他回答。“哪里不同？”

她问。他原本是背对着她的。此时，他扭过脸来。月色明亮，月光照在亭子上，也照在顾苍语的脸上。姚轻妤看着顾苍语，逆光之下，他的五官她看的并不清楚，但轮廓坚挺，仍能看出他相貌英俊。“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凭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顾苍语此时一定是皱着眉头的。“让我做事，自然要遵守我的规矩。”

她说。他的声音却比刚才还要冷淡，但冷淡中，姚轻妤却莫名听出了想了解她的欲望。他说：“你为梁昀做事的时候也要知道这么多吗？”

她为梁昀做事的时候自然不需要知道什么，只要梁昀说，她身为属下，自然是要做的——上一世，她是为感激他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这一世，他是为了还他上辈子的命。但是顾苍语算什么人呢？上辈子的爱人？恩人？又或者是……仇人？与仇人交往，自然要什么都知道，这是姚轻妤坚信的。“林王是我的主子。”

她说，语气中满满的是对梁昀的维护。顾苍语一声冷笑，这笑声冷淡，让姚轻妤心头一惊。“你真的把他当主子了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我并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吗？”

这一次，她问的很是认真。顾苍语摇了摇头，和姚轻妤的习惯一样，双手抱拳，缓缓说出理由：“你这种人，不会把谁当主子的。况且……”姚轻妤没有接话。顾苍语就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况且，连我都不能让你心甘情愿跟随，梁昀能有这个本事吗？”

好像顾苍语一直都看不起梁昀，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一点，姚轻妤是很能理解的——文人相轻，其实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她微微一笑：“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不错。”

他声音柔和了下来，语调平缓，“虽然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但总有一天，你会真心实意地愿意做我的女人。”

月光如水，平静柔和，姚轻妤猛地就想到了一个词——花前月下。多美的场景！如果两个人心思都纯净的话……他说的是“我的女人”，这让姚轻妤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不过还好，一瞬间之后，她就反应了过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关系在上一辈子的最后就已经决定了，无法更改，也无可更改。她从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人，说不能忘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忘记。“这话说的……”姚轻妤尴尬一笑，“多谢皇上了。只是皇上怕是忘了，我们今天在这里见面，是要商量关于田静的事情的。”

“没的商量。”

他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这种冷淡程度之深，甚至可以用“冷漠”一词来形容。“为什么？”

“我不想回答第二遍。况且，这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事实情况是，顾苍语不方便出手又不想再用上次的方法，所以只能这么说。“事情能做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过程……”姚轻妤耸了耸肩，“我想应该不是那么重要的。”

“是否重要，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姚轻妤觉得，这一世的顾苍语有些冥顽不化，这让她很是不愉快。“这样做，都是怕云斓误会，是吗？”

她冷笑出声。在姚轻妤看来，顾苍语虽然被人当成是很厉害的皇帝，但说到底，他还不是被云斓蒙在鼓里了吗？当真是——十分可笑了。这样的笑容，看在顾苍语眼里，可以说很明确是嘲笑了。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何曾面对过别人这样的表情？他热血上涌，然而这一次，当他的手马上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她却站在当场纹丝未动，申请决绝，更显得她的可笑。他的右手停在了她的颈前。她的脖子很美，线条柔和漂亮，这是他刚刚发现的。这样的线条——这样的眼神——一个晃神，顾苍语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霎时，他只觉得整个神经都紧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