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轻妤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容。她话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尖利的刺。她的声音,刺向了宫女的耳膜。她说:“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皇上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噗通”一声,那女子跪到了地上。膝盖和地面接触,发出巨大的响声。姚轻妤知道——这是要有眉目了。她冷冷开口,也不展现太多情绪:“既然都想好了,就说吧。”
反正已经承认了,那女子干脆全都讲了。“和我联系的那个宫女,我不知道叫什么,她给我钱,我给她办事儿。但是,我不知道她要杀青儿,我以为她只是想找个眼线。”
“哪个宫的宫女?”
姚轻妤问。“我不知道。但是她虽然穿的也是上等宫女的衣服,但手和脸都很粗糙,应该是做粗活的。”
这样一来,和姚轻妤设想的都对上了。既然有这么号人物,那就有的可查了——而且现在整个宫中都不允许随意走动了,那宫女应该还在宫中——既然在宫中,就不可能从她眼皮底下溜走!就算是没了内力,以她的能力,依旧可以识破其他手段——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只是为了钱,你就听她的?”
“对。”
这一次,宫女没有犹豫,“我需要钱。”
“你一个潜龙宫的宫女,少月钱?”
姚轻妤表示疑问——潜龙宫的宫女们月钱很多的,甚至超过了一些低等的妃子,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多少宫女都乞求不来的。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在每月宫女能出宫的那个日子胡吃海塞甚至是买贵重的珠宝,也是足够的了,为何还会对财物如此感兴趣。那宫女也只能和盘托出了。她的头一直低着,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平稳了:“我……弟弟……他……嗜赌成性。”
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是够让人操心了。而且这宫女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她弟弟肯定是更小的。姐姐在宫中当牛做马,弟弟却挥霍,也难怪这宫女会容易被收买。“你刚才说你不知道她要杀青儿,那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宫女咬了咬牙,开口到,“那天白天,她来这里给了我新的花样和特别好的丝线,说让我带着几个人一起绣花。我本来想叫青儿了,可是她不让,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喝一瓶迷药。到了晚上,我们一起绣花的时候,我按照她的要求把这瓶迷药倒进了茶里把她们迷倒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那迷药只能迷倒人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时间之后,她们醒了过来,我们正好听到旁边的叫喊声。之后,就是我们一起出来,然后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说完了?”
姚轻妤问。宫女点了点头。这一段话说的并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肯定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说——作案时间是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一个做粗活的且早有准备的女人,面对一个毫无防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姑娘,在一盏茶的时间里作案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问题在于,这个人是怎么跑的呢?除非……作案的并不是那个女子?但是,如果不是那个女子作案的话,那布置这些事情就毫无意义了。姚轻妤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也许,那叫声并不是青儿的?想到此处,她马上开口:“那叫声真的是从隔壁青儿的房间传过来的?”
“啊?应……应该……”那女子犹豫了,“没有其他房间的门开着,只有青儿的房间出事儿了,肯定是她那边的。”
也就是说,叫声应该不是青儿的。审讯之后,姚轻妤到了里屋。屋里,顾苍语正在品着刚刚沏好的茶。看到姚轻妤进来,他停止吹茶,微微抬起眼眸:“声音并不是青儿的?”
顾苍语的反应让她很是安心。姚轻妤想,至少她不用再去解释其中原因了,说明顾苍语虽然在里屋,但却是实实在在一直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的。这样的配合让她感觉极为舒服——这是一种不管与梁昀还是江宸合作都没有过的默契。想到此处,她微微翘起嘴角,面上虽有得意之色,却并不咄咄逼人:“这人,应该是要离开院子的时候叫的,方便逃走。”
“大半夜的,宫中早就落了锁了。”
顾苍语回应。“不是的,各个宫之间都有小门,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姚轻妤看了顾苍语一眼。说实在的,顾苍语倒是忘了这一点了。她咽了一口吐沫:“你知道的不少,看来大半夜没少乱跑。”
这哪是姚轻妤大半夜打探到的——那些小门虽然不落锁,但是都是虚掩着的,从来没人看过,她不亲自去推,远远的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落了锁。其实,这是上一世顾苍语后来为了让她方便在宫中活动告诉她的,只是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而已。“这不是重点。”
姚轻妤随口带过这个问题,“看看那些小门有没有动过。”
那些小门,一直都是虚掩着的,也没什么人打扫,门上肯定落了一层灰。侍卫们得到消息,马上去调查,最后顺着小门上的痕迹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果然到了宫中的洗衣房。很好,她的判断是对的。洗衣房中,负责洗衣的宫女们都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候了。姚轻妤正打算说话,忽然莫名崴脚,下意识向着一边倒去,还好顾苍语眼疾手快,顺手扶住了姚轻妤,然后扶着她站好,话语中满满都是温柔:“小心点儿。”
姚轻妤没理他,只是站好,开口问:“人都到齐了?”
“回娘娘,都到齐了。”
洗衣房管事的嬷嬷倒是“心里明镜似的”。也是,能让顾苍语有这样举动的,不是娘娘也是未来的娘娘了。但是对于姚轻妤来讲,这个称呼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她下意识想反对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