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多了，只是觉得你应该是个值得教一教的人。对手厉害一些，对局才有意思不是吗？”

顾苍语说。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姚轻妤还是十分感动的。几乎就是这一刻，她确定了，他对她，确实是真的爱了——他从来不喜欢在无用的事情上好费时间，更无论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事情上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他脸上写满了认真，“轻妤，你是女子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生活的。你想要的那种有意义的生活，其实并不一定要通过报仇来实现。不过你既然真的特别想报仇，我就给你个机会。”

“怎么讲？”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调动了起来，说不激动是假的。“既然是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就要在梁昀计划好的时间，扰乱楚国边境。到时候，楚国国君更多的考虑边境，就不会太多关注朝堂之中的事情了。而现在楚国边境那些军队，实际上控制权在梁昀手中。你学会我教给你的东西，到时候我御驾亲征，你带着梁昀手下的兵，我们好好来打一场。”

说到打仗，他更加激动。这倒是个很好的想法，但是姚轻妤却拒绝了：“不要。”

“为何？”

“有些事情，完全可以通过更简单的方式去做，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的生命？”

在她看来，用暗杀的方法，找几个最好的人才，完全可以达到同样手段。但是顾苍语却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必须转变你的观念。”

“我只知道，生命是可贵的。”

“你倒是在乎生命。”

顾苍语步步紧逼，“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这么在乎生命的话，为什么会自杀？”

“你！”

姚轻妤的双眼猛地睁大：“你怎么……”“我怎么知道？”

顾苍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说出一些心中的秘密。不过你放心，只有我自己知道。”

姚轻妤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四目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却是一直占据上风的顾苍语忽然让步了：“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我……”“但你得教我。”

姚轻妤说。她答应了要学，顾苍语略微放松了一下，还想着要逗她一下：“可是这得有个条件把。你都不愿意配合我，我得再提一个要求。”

“好，你说！”

“不管怎样，不许动我的孩子。”

他没有犹豫。还是考虑自己的孩子，合着他刚才说的皇长子必须是皇后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这么一想，姚轻妤的心口没由来地一痛，但还是忍着不快点了点头。顾苍语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想偏了——实际上，他还能和谁有孩子呢？他现在还年轻，又不是很需要考虑子嗣的问题，慢慢等她改变想法也是来得及的。“好，那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学兵法。但是今天，我们都太累了，要休息了。”

顾苍语说着，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姚轻妤瞬间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事情。但是一贯的修养让她强行冷静。“我可以睡桌子上。”

她说。“你就这么怕我？”

顾苍语边说边脱。好在大婚穿的衣服十分繁复，脱了半天，他身上还是有好几层衣服。“也不是，只是……”姚轻妤话还没说完，顾苍语就打断了她。“孩子都有过，有什么可怕的？”

顾苍语这话说的太过突然，姚轻妤猛地红了脸。真是……为什么从前没发现顾苍语是个这么敢说的人啊？而且不知怎么的，她本应该生气的，但听到这句话，却没有生气——大概是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吧，她想。“不想跟你说话。”

“好好好，那就不说。”

因为姚轻妤没有正面反驳，顾苍语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好。他笑了笑：“我去隔间休息。”

说完，也不等姚轻妤说什么，就去了隔间。其实隔间很小，里面倒是有一张小床，但因为不是正儿八经的一间屋子，所以房间很低，在里面待着很压抑。姚轻妤身为暗卫，什么样的地方都待过，还觉得那样的房间不舒服，更何况是顾苍语这样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是早些年他不受自己父皇重视的时候，也没有在那种地方待过。想到此处，姚轻妤马上跟上他的脚步。顾苍语一只脚刚刚踏进隔间，又转回头来：“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对吧？”

姚轻妤引导他。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对自己和对方都有一个合理的认知，你说对吧？”

认真分析问题的姚轻妤在顾苍语眼中是十分有魅力的，他很沉湎于这样的感觉。因此，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这隔间，应该我去，因为对我的伤害小。你没有在这种地方待过，会不舒服。”

姚轻妤摆明自己的理由。顾苍语确实是心疼姚轻妤，但是他并不是那种昏君，更不会为了讨好自己的心上人就不用脑子思考。姚轻妤提供的确实是最好的方案，是他自己刚才欠考虑了。想到此处，他点了点头：“也好。”

然后就从隔间中退了出来。姚轻妤进入隔间。说是隔间，其实不过是个密室，房顶很低，顾苍语需要弯腰才能勉强走动。就连姚轻妤这个身高，也是要微微低头才能不碰头的。这间房中所谓的床，也非常低，只是比地面高了一点而已。因为有经验，所以姚轻妤知道，在这种环境中，最重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心理状态。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她想赶快睡着，却发现根本没那么容易入睡，脑中一直盘旋着的，竟然是今日白天顾苍语的模样和他充满深情的话语。她晃了晃脑袋，成功地把那些话语从脑袋中清除出去，然而他要教他兵法的话语又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