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个多余的冷厉。大厅清冷下来,两家人坐在了桌子前,看着煞有介事的样子,应该是要谈什么重要的内容。冷厉双臂抱胸,眸光微微下垂,他注意到洛轻眠的脸色也同样变得严肃。“初初,趁著大家都在,我们正好聊点重要的事。”
白父挺直了后背,语气里满是郑重。洛轻眠微微点头:“您说,我配合。”
“之前,老爷子在医院里被你照顾了一段时间,我们很感激。”
白父清了清嗓子,“不过老爷子毕竟也是上了年纪,一时有点糊涂。”
“我明白。”
洛轻眠答道。“那么,这本来应该留给娇娇的一部分财产,就依旧原封不动的分给娇娇,你有意见吗?”
“没有。”
洛轻眠摇头,心里很平静。自己当初在医院陪老爷子,也只是出于善意,并没有别的想法;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是白家的人,自然也没什么资格继承遗产。她也不放在心上。一旁的宋父宋母对视一眼,显然也知道白家是什么意思。不过,宋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也没打算掺和这件事,一切都交给初初自己做决定。原来,老爷子早就提前在医院立好了遗嘱,说要将白家剩余资产的百分之二十分给孙媳妇初初;后来因为病情恶化,老爷子记忆出现了错乱,根本不同意修改遗嘱。既然老爷子那边行不通,那么就只能让洛轻眠主动放弃这笔遗产。白父把放弃继承遗产证明书向前推了推:“初初,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的话,在这个地方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洛轻眠抿了下唇,毫不犹豫的抬手。在她手指刚准备往放弃继承遗产证明书上印的时候,正巧被从外面进来的白娇娇给看到。白娇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洛轻眠面前放著的合同,心里一下子提了起来,还不知道其中的事实,就冲了过来。“爸,妈,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突然的一声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白老爷子分给洛轻眠的那一部分股份,是从白娇娇的那一份里分出来的;因为在老爷子眼里,初初也等同于一个孙女。这件事,白家没有告诉白娇娇。毕竟,白娇娇性格骄纵,如果知道了原本自己的东西被拿走,肯定是不乐意的,估计又要闹腾。刚把她支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赶回来,白父和白母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就要收起桌上的合同。看着众人的脸色不对,白娇娇快步冲过来,抢在白父之前,一把按住了合同。“放弃遗产继承……”白娇娇快速拿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著,眼神扫视了一下内容,瞳孔骤然缩紧,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一脸的不可置信。“爷爷……也给这个瞎子分遗产了?”
白娇娇一脸的愤怒,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她是外人,为什么要给她股份?”
“娇娇!不许胡说!”
眼看着宋父宋母的脸沉下去,白父心里也是一沉,“现在这是什么场合,你的家教都学到哪里去了?”
“我说错了吗?”
白娇娇也是不服输,抬起高高的下巴,嫌弃的看着洛轻眠:“只不过是一场假婚礼,爷爷竟然连原本我的股份都分她一半;那如果她真的嫁到白家,岂不是要骑到我的脖子上?”
他的话音刚落,白父黑著脸,挥手就是一巴掌。“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宴会厅里格外地响亮,甚至还有回声。白娇娇愣住,抬手摸上自己被打过的红肿的脸,眼眶顿时红红的,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白父。“你怎么能打女儿!”
白母一看自己女儿受了委屈,立刻冲过去把白娇娇护在了身后:“这可是你的亲女儿,不过是说几句话,你就要动手打人?”
“你再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白父看着这对无可救药的母女,一脸的痛心疾首,厉声怒喝:“瞧瞧娇娇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那又怎么样,我女儿,我乐意宠著!”
白母不罢休,挺著脖子争执起来。冷厉只是冷眼目睹著这一场闹剧,随后视线落在洛轻眠的身上。大厅很安静,只有白娇娇小声啜泣的声音。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宋知行心情自然不好,全程黑著脸。明琅有几次想要上前带初初离开,可是又担心会影响她本身的决定,只能在一旁担心。这样的沉默,总要有一个人打破。“白叔叔,合同还签吗?”
洛轻眠启声,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白娇娇的侮辱。她实在是过于镇定,所有人都愣了一愣。“等处理完最后这件事情,我们两家就没关系了。”
洛轻眠淡然一笑,笑容却很浅淡,疏远而冰冷。一旁的白泽川刚才还在心疼妹妹挨打,听到这一句话,心里顿时一紧。看来,洛轻眠是真的打算和他划清关系,和白家划清关系了。闻声,白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眼神里带了愧疚,“初初,这件事情是我们白家做的不对,刚才也是娇娇冒犯了,这股份,你就拿着吧,就当是我们白家的赔礼。”
“这可不行!”
护着白娇娇的白母忽然出声,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白父,声音比起刚才温和了不少:“初初本身就不想要这笔钱,你干嘛替她做决定?”
“你……”白父伸手指着她,欲言又止了几秒,最终还是长长的叹息。白母脸上堆著笑容,把合同重新推在了洛轻眠的面前,还“贴心”地握住了她的手,告诉她按手印的位置:“初初,按在这里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那百分之二十的白家股份本就该落到白家手里,和洛轻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他们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洛轻眠也不含糊,动作干脆利落,直接按了手印。“走吧。”
洛轻眠站起身,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给爷爷灌了什么药,他打拼了一辈子的财产,竟然打算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