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做这行当,你认为除了我,谁还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这带着病的,本来就是宁可错过,也不能冒险,万一带回去病治不好,岂不是自找麻烦?”
妇人还没开口,陈大山听了这话却急了,今日若孙牙婆不要,其他人牙子听到了风声更不敢接。他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害怕孙牙婆反悔,“就按您说的来,银货两屹!”
孙牙婆嘴角上扬,跟她玩这套,在她面前还不够看。她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壮汉立即一左一右上来拿人。姑娘对着朝她走来的壮汉,面带惊慌连连后退,“我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无权如此对我,我要去报……”姑娘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她没有说完的话,妇人却替她接下去,“你要怎样,报官是吗?那你可有能证明身份的户籍?还是能拿得出请讼师写状纸的银钱?”
见她每说一句,姑娘的脸就白一分,妇人更加有恃无恐,“要是没有这些,你连官府的门都进不去,还有可能被扣上滋扰公堂的罪名,赏你几板子都是轻的。你要说自己是流民,那就会被赶出京城,遣回原籍。你们营州正在闹洪灾,你一个弱女子回去更没有活路。”
说到这她打量着姑娘,鄙夷道:“就你这身子骨,怕是还没等回去,就死在半道了。”
妇人露出几近残忍的笑,他们靠这行吃饭,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为避免惹祸上身,那些个官差他们也要时不时打点,像是路引这种东西出远门时都会备上几份。至于到了这一步,就更不用他们操心了,人牙子收了人有的是办法。弄一个贱籍而已,上头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娘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望着将她围住的豺狼一样的几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嘴唇紧咬,豆大的泪珠滚落。美人落泪,楚楚动人,却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一丝怜悯。“带走。”
孙牙婆开口。“不要!”
目睹这一切的董嘉芙挡在姑娘身前,却忘了她是个已死之人。那名壮汉胳膊一伸,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抓住了姑娘的后颈衣领,毫不费力地提着她往外面走。姑娘这次连挣扎都没有。而另一边的两个小女孩被妇人刚才的一番话吓到,不用壮汉动手,就自觉地乖乖跟上去。孙牙婆拿出备好的银子交给陈大山,这桩交易就算完成了。陈大山掂了掂到手的银子,满意地笑道:“我送送您。”
孙牙婆没有说话,转身就走。门外三个女孩已经被带到马车上,孙牙婆只问了一句,上了前头的马车,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