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为女儿的事想了两日,决定这次就不搞那么大阵仗了,直接把人请到府上来。只是那两人是男子,那些妇人赏花什么的由头自然是行不通。他们年纪又不大,让公爷出面也不合适。于是大夫人就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大儿子身上。崔祈彦太阳快落山了才回到澄临阁,还没坐下,就听大丫鬟银朱说:“世子,大夫人使人来传话说,让您回来后去她那里一趟。”
“母亲可有说是为何事?”
银朱摇头,“是夫人身边的洛水带话来的,未曾说其他。”
崔祈彦闻言接着转身出去。“不知母亲唤儿子过来有何要事?”
大夫人正要跟崔钧一起吃饭,见到他来,忙吩咐洛水,“给世子添副碗筷。”
接着转头对崔祈彦说道,“你没吃饭吧,坐下一起。”
三人坐到圆桌前,大夫人开口:“你抽个空,邀请顾詹和沈致洺来府上。”
崔祈彦直言道:“我邀他们来做什么?”
“不是为你,是为雅滢。”
崔祈彦无奈,“母亲还要撮合他们,有没有问过雅滢的意愿?”
“那还用问?”
大夫人胸有成竹,“我看击鞠那日雅滢跟他们一组配合得挺好的。”
崔祈彦很想跟她说,您看差了,配合得好他们还能输?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她定会说是他没拦着陆司衡,才让雅滢他们输。当时不尽力已经是他的底线,他才不会做出扰乱陆司衡的事,那样未免也太明显了些,雅滢定会看出来。依她那脾气只会不高兴。“雅滢才刚及笄,母亲何必这么着急她的亲事?”
听了他这话,大夫人低头喝了一口鱼汤,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男子弱冠,女子及笄,本就是男婚女嫁的年纪。你跟雅滢到这时候亲事连个影都没有,我们做父母的怎能不着急?要想让我不操心雅滢的事,那我可就得替你张罗起来了,你祖母可是同我念叨好几次了。”
坐在一旁的崔钧闻言直点头,“长幼有序,就应该先把这小子的婚事给定了。”
儿子成婚那是把人往府里领,女儿嫁人却要离开家里。崔钧一想到唯一的女儿要成为别人家的人,饭都吃不下了。崔祈彦一个激灵,死道友不死贫道。雅滢,大哥也是被逼无奈。“母亲放心将此事交给我,过几日我休沐就把人请过来。”
大夫人在心里暗笑,就知道这一招管用,同时又惆怅,叹息道:“祈彦,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崔祈彦放下筷子,“儿子之前跟您说过,这两年不会考虑这些事。等时机到了,儿子会跟您说,到时一切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让我们做主?”
大夫人不知该不该高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你娶妻,总要合你的意才是。”
崔祈彦想了想,“懂礼数,顾大局,能帮母亲打理府中事务就够了。”
这哪是给他选妻,倒像是为她找的接班人。大夫人错愕,不死心地追问道:“那模样,脾性这些呢?”
“样貌看得过去就行,不需要太好,其他的母亲觉得好就可以。”
崔祈彦刚生下来,崔钧就到圣上面前请封,立他为世子。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撑起整个定国公府的,他的夫人是未来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母亲认可的人就是最适合的。他的回答令大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希望他对自己的妻有期盼、有憧憬,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同说的是旁人的事。不过长子的性子向来如此,大夫人也不再强求,她会为他选一个好姑娘,将来两人互敬互爱应该也不错。休沐这日,崔祈彦如约请来顾詹和沈致洺两人。为了不显得刻意,他另外还请了两个至交好友,锦田侯府世子姜廷和吏部尚书的长孙宋少恒。想要雅滢名正言顺地跟他们见面,崔祈彦选了让他们来骑马、投壶、射箭的由头,带他们来到自家马场。自然除了雅滢,他也让银朱请了二房的崔雅薇和崔雅蓉,以及三房的崔祈翰和崔雅岚兄妹俩,四房那两个太小了,不适合前来。而有一个人却是自己软磨硬泡要跟来的,那就是记他的休沐日记得比他还牢的崔祈昱。崔祈昱一听说这事,兴奋得手舞足蹈。他本身就爱跟比自己大的人玩,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他要带着他的飞云让他们见识见识。崔雅滢是带着玉竹和云苓一块过来的。她一早就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骑马装,整个人明艳夺目。众人相互见礼。姜廷笑道:“宥安可好些日子没约着咱们一起见面了,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
崔祈彦随意回道:“你也说了是有日子没见了,今日正好我休沐,没什么特别的。”
“能收到崔大哥的帖子,小弟真是受宠若惊。”
顾詹拱手道。他离京几年,刚回来没多少时日,许多朋友还没熟络过来,没想到竟收到以前私交并不深的定国公世子的邀请。顾詹心里高兴,悄悄去看崔雅滢。那日击鞠,崔三姑娘骑在马背上的英姿令他难以忘怀,这么快又见面了,她今日这身打扮比上次更惊艳。他的举动没有逃过崔祈彦的眼睛,崔祈彦神色如常道:“那日见你骑术和身手都不错,想再跟你切磋切磋。”
顾詹回过神,“崔大哥谬赞了,可惜我们最后还是输了。”
“既然人都到齐,那我们还等什么,上马比比?”
宋少恒迫不及待道。他长相俊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崔雅薇不由地多瞧了几眼。“马已备好,随我来挑吧。”
崔祈彦指了指东侧的马厩。崔祈昱抬起脸,“大哥,我也要跟你们一起。”
“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能跟我们赛马,要想骑马,等会儿再上场。”
崔祈彦看着他说道。崔祈翰摸着崔祈昱的头,“五弟还是听大哥的话吧,去亭中坐着等我们。”
“哦。”
崔祈昱垮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