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满这趟来,本来是计划循着周富,找到绑架她的那几个人。结果没想到那几个人并不在赌坊,周富也没去找他们直接来了这里。红纱楼内,纱幔飘飘,舞女翩翩。糜烂的脂粉香与浓烈的酒臭气交织,形成了花街柳巷的独特的氛围。周富坐在大厅里,揽着身边的女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满肚子的郁闷。原来他早就去找过那几个兄弟了。事情回到今天早些时候。周富跟胡力商量过后,就准备离开听珠县,挨家挨户的去找那几个兄弟,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赵老四!”
“砰砰砰...!”
“赵老四你在不在!”
“砰砰砰砰......!”
周富先是找到了与他同村的赵四家里,不满的将门拍的哐哐作响。“来了……”破烂的门板“吱呀”一声打开。脸色苍白的赵四从门后探出了个头。“是你啊……什么事呀?”
赵四将门打开,周富皱着眉走了进去。“你还问什么事!人到底抓没抓到?你们几个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他发这么大火,赵四看起来却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些异常的惊惶。“富哥……我劝你不要再动你那个侄子了……”赵四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将在夜春山下抓人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周富听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富哥,本来我也是不信那些…东西的。”
赵四咽了口唾沫接着说,“但我跑回来之后,就感觉浑身一阵阵的发冷,手脚一点劲都没有……”“如果不是真的见鬼了怎么会这样?!”
赵四激动的喊了一嗓子,脸色也因此更白了些。“几个兄弟都是这样吗?”
周富黑着脸低声问。“对啊!被那树枝抽的时候,我感觉都疼到了骨子里!像是在打我的魂一样!”
赵四捂着身上被打过却毫无痕迹的地方,一阵心悸。如果沈枫在场,大概会点头认同他的话。他确实打的不是肉体,是他们的三魂七魄。周富皱着眉,鹰眼里闪过几分忌惮。难不成,是安玉诚那个死鬼还没去投胎留在了阳间作祟?这下可就难办了!周富又跟赵四胡扯了两句,又叮嘱让赵四好好休息养养阳气,接着又跑了几个村,找了剩下的几人求证。——无一例外,他们的状态都不好。一个个面青唇白,活像是被女鬼吸了阳气一样,看起来人都瘦了。如果说他们昨晚只是因为喝多了眼花,看到飘着的树枝,倒还算说得过去。但身体的状态不会有假,他们是真的撞鬼了!想到着,周富的脸色很差。得罪人他不怕,但得罪鬼怕是没好果子吃!微辣浑浊的酒水入喉,刺激的周富皱起了脸,砸吧着嘴回味。“哟,这不是富老弟吗!真是巧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喝!”
脸色通红的安正勤无意间一眼瞥到了周富,左拥右抱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周富本就烦躁,看他这幅喝得不着四六的样子,毫不掩饰自己难看的脸色。“你倒是富裕,还点两个花娘!”
“哈哈哈,也就是陪着我喝喝酒,二楼我是上不起哦!”
安正勤醉醺醺的将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身边的花娘身上,弄得对方不堪重负的皱着眉头。花娘是这红纱楼里的妓子,多是在一楼的大厅陪着客人饮酒。如果有客人想要更进一步,就可以多花些钱领着花娘上二楼的厢房云雨一番。“你哪弄来的钱?”
周富有意套话。“哈哈哈,这可是我那个好侄子孝敬我的!”
喝醉了的安正勤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周富心头一跳,开始正视眼前这个醉酒的胖子。“哦?老哥跟我细说说?”
躲在柱子后的安玉满也竖起了耳朵。大概是真的喝大了,安正勤没有多想就和盘托出了。即便是算是喝的烂醉,身为男人的安正勤依旧嘴比鸭子还硬。他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兄友弟恭爱护长幼的好人。他说自己有一天去县里偶然看到了自己侄儿在替仇人做工,于是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想为自己死去的哥哥讨个公道,李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商人就害怕的赔了许多钱给他,他还怕自己的侄子被欺负,所以替他把工钱讨要了回来。——这人嘴里就没一句话是真的!安玉满气的拳头硬了。周富听完后也轻嗤一声。这老安家的人真是蠢货,连谁是真正的东家都还没搞清楚,就腆着个脸去找李三要什么工钱!不过也因为这样,这家人才没得罪那个成了死鬼的安玉诚。周富眼珠一转,“老哥,看来你是不知道啊!”
安正勤喝得大了舌头:“自…知道什么……?”
接着,周富像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富老弟你别逗我...我才不信我那嫂子有那个钱!”
安正勤看着一副醉气熏天的样子,脑子却还没完全糊涂。“嘿,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都是我在赌坊里听李三的对头说的,不信你去问问!”
周富不怀好意。他想撺掇安正勤替他去找安玉满,看看那母子俩背后是不是真的有安玉诚的鬼魂给他们撑腰。两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安正勤才像是被说服了一样答应了明天就去逼问他的嫂侄。周富露出一个得逞了的笑容,主动举杯敬酒。两人一起喝到天快亮了才勾肩搭背的走出了红纱楼。在他们走后,安玉满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又过了一阵子,才从红纱楼的后院翻墙而出。她出来之后,骑上机械狗径直先回了家,将小刀放在了周湘云的床边,之后赶往了夜春山。等安玉满到了夜春山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但属于沈枫的那抹洁白的身影已经在等她了。“沈哥哥这么早啊?你昨晚也没睡吗?”
安玉满跳下“马”,走上前跟他打招呼。虽然一夜没睡,但她的精神还是很好,她将此归功于沈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