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
张尚书也颇为感兴趣的凑了过去。两人头挨着头,四只眼睛对上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场面莫名有些好笑。大霖朝的制药技术目前还是利用中药熬制然后搓成药丸,一般是又黑又大,极少有小颗粒的,味道也不会太好。既然给出去了,安玉满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圆谎。“我略懂些药理,这些药片是临行前我自制的。”
两人大感震惊,尤其是张尚书更甚,“哈哈哈,没想到安小哥还有这种本领,我倒是想看看你个小娃娃到底还能给我等带来何种惊喜!”
他才四十来岁的年纪,家里只有一女已经十八。之所以还未成亲,是因为张尚书谋来划去都找不到称心的佳婿,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害得他每次见到精灵的小孩子都喜欢的很,幻想未来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小娃娃逗弄。安玉满被夸得不好意思,“药理晦涩,我也是略懂皮毛而已。”
“这样的雪白的药丸,想必成药极其复杂吧?”
齐峘对药理也略知一二,据他所知这大霖朝还没有人能制作出这样纯净如雪的药片,哪怕是龙润鼎鼎大名的药仙。安玉满故作为难,“这制药过程自然是不能说。”
反正谎话多了不压身。“明白。”
齐峘招来一个船工,吩咐了两句。“这几片我分给了苦船的人,如果药效尚可,我漕运司需大量采入,不知道安小哥能否供货?”
安玉满咧嘴一笑,“那是当然!”
没想到这才刚上船,就做成了一笔生意!多了生意来往,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之后运送官盐也就多了几分安稳。没了晕船的难受,之后的半日过的很快。三人在船头谈天说地,转眼就驶到了停歇的码头。客船上需要补给,就暂时停泊在了此处。在船上晃悠了整日,下船后踩上坚实的地面,倒是让安玉满有些不适应。她揉了揉太阳穴,“这里是?”
齐峘作为漕司,对各处的码头如数家珍。“此处是鹿施县,也属渊州,是前往龙润的必经之地。”
没想到在水上飘了一整天,他们也还没出渊州。看来渊州倒是比她想的要大。想到这,安玉满干脆问齐峘拿了份水路图。在大霖朝六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片土地的绘图,还是因为她采盐商的身份。水路图上标示详尽的大多是码头水驿和河道的分部,其他的地区只是寥寥勾画了几笔。“这处就是鹿施。”
齐峘伸手在图上指出。安玉满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鹿施县确实是在前往龙润必经的水路上,却不是陆路一定要经过的地方。水路蜿蜒,山路崎岖,相比之下还是水路更为平坦顺当。如果走陆路去龙润,一路翻山越岭又凶险大概会比水路多出两三倍的时间。安玉满将小辰拉到身边,让她扫描记下了这份水路图以备不时之需。客船停靠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再次启航。安玉满恋恋不舍的从码头上了船,还打包了一分鹿施的特产羊肉馅饼。“齐漕司,明日大约午时我们就能驶入巴活。”
上船时,她恰好听到一个船工在向齐峘汇报。“好,巴活的水域宽广,急流也更多,到时候要多加注意。”
他叮嘱了一句。“放心吧大人。”
船工应声退下。安玉满对巴活大河比较陌生,“能与我说说巴活吗?”
“我们进舱内说吧。”
齐峘邀她。入夜后,河面上的风更冷,船头不能呆了,两人只能躲入船舱。安玉满分了一个羊肉馅饼给他,算是作为打听消息的回报。齐峘就一边吃着饼与她介绍起巴活。巴活大河算得上是大霖朝的母亲河,流域宽广分支众多,明日他们进入的只是巴活的其中一大分流。进入巴活后,他们行船的速度会快上很多,不过对应的也有很大的风险。巴活的河道上也有许多水盗活跃,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个自称水中仙的水盗头子,水下功夫一绝。他手下有百来号人,如果不是大型的货船,对上他们根本无能为力,索性他们只抢劫不杀人,遇上了之后还能破财挡灾。水中仙?这人起的名号倒是雅致。安玉满觉得好笑,对这位水中仙也生出好奇。“我们会遇上他吗?”
说起这人,齐峘一脸郁闷,“应该是不会,我之前与那帮人打过交道,算是求了个太平。”
安玉满同情的看着他,“看来我们齐漕司是在那位水中仙的手上吃过瘪啊?”
“这叫什么话!那些水盗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我只是不想招惹罢了!”
齐峘狠狠的吃掉最后一口馅饼,气急败坏的走了。安玉满在他的身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客船顺水而行,推开层层叠叠的水波。远离繁闹的水道格外静谧,摇摇晃晃的船舱像是一架摇篮,柔和的将安玉满哄入了梦境。这一觉她睡得不算安稳,梦里似乎总有水声涟涟,让她忧心自己干燥温暖的床榻,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安玉满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卯小辰。”
她迷迷糊糊的叫人。“主人你醒啦!”
小卯捧着准备好的毛巾和脸盆走了进来。小辰从一旁拿起厚重的衣裳替她穿了起来。安玉满顺从的伸展胳膊,“外面怎么了?”
难道她一觉睡到了中午?现在进入巴活了?小辰语气波澜不惊,“好像是说有水盗拦船。”
“是啊,我刚才看到了,乌泱泱两船的人呢!”
试了试水温,小卯打湿了毛巾替她擦脸。安玉满闭着眼睛,声音被毛巾揉得变了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那位齐漕司说不是什么大事。”
小卯嘟囔。说话间,安玉满也已经穿戴妥当,从船舱出来后快步走到了船头。“今日如果就这么放你们走,我水中仙在这巴活河就算是白混这么多年!!”
一道嘹亮悦耳的声音遥遥从对面挂着骷髅旗帜的帆船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