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
楚瑶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是不是东胡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想赶尽杀绝的。不是在乎性命,主要是子弹这种东西,在这个地方没办法补给,不到必要时候,她不想浪费。楚季抱着拾月先下去探路,梁氏接过火把,也跟着爬了下去,楚瑶将地窖上的铁皮盖好,在旁边留了一个缝隙,方便空气流通。她把枪别在腰后,身上崩了不少的血,她胡乱扯过一件黄二婶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走到门前,拉开了一个小缝隙。“你是谁?”
门外的人看到楚瑶,愣了一下,明显不认识她。楚瑶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人和早间见的那个人很像,手里提着一把镰刀,上身只穿着一个松松垮垮的背心,可下身穿的是一条长裤,特别是脚腕处,裹的严严实实。东胡人无疑了。只是黄老三的人,怎么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他们不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吗?楚瑶神色如常,信口胡说道:“黄二婶在里面忙,让我问你什么事儿?”
“我在山上听到这里砰砰的响,里面怎么了?”
那人疑惑的看着楚瑶,甚至伸长了脖子,想顺着门缝往里面看。楚瑶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小孩子摔炮仗。”
“炮仗?”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隔壁翻出来的”楚瑶有问必答。那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外面漆黑一片,楚瑶快速的插好门,走回到后院,费力将盖住地窖的铁掀开。“拾月!”
楚瑶附身向里面喊了一声,声音悠悠的飘下去,又传了回来。但是,并没有拾月的回应。楚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甚至来不及去找梯子,用手撑住地窖边沿,飞身落了下去!下面漆黑一片,楚瑶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从空间里掏出手电筒,“啪嗒”一声打开,往地上看了看。那是一床破烂了的被子。光源照向四周,并没有楚季与梁氏的身影,倒是旁边有一个小木门,楚瑶躬下身,从木门钻了进去。里面是挖好的一条地道,并不高,楚瑶弓着身走了大约十几步,才从地道里钻出来。而面前,则是一个被修葺好的圆拱形房间,楚季和梁氏,正缩在角落里,他们的对面,站着四个人。同样也是缩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动。“你……”对面的人看到楚瑶,更加紧张了起来,若身后不是红砖砌起来的墙壁,此刻都要缩进墙里去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楚季看了看梁氏和楚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要刚刚被黄二婶坑了一遭,如今的楚季夫妇,真是谁也不敢再相信了。“我们是外来的。”
楚瑶手电筒的光线打在说话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看上去比楚瑶大几岁,身上是普通农户的穿着,脸色煞白,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人也瘦的皮包骨了。楚瑶晃了一下手电,看到这些人的身后,放着已经发霉腐烂的干粮。光线下移,楚瑶在几个人的脚踝间扫视了一圈,草鞋已经有了破洞,可脚腕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你们是南水村本地的村民?”
楚瑶心里有了猜测。对面几个人抬起手来,挡住刺眼的光线,谁也不敢轻而易举的搭话。“我们身边有孩子,自然无意于你们冲突。”
楚瑶调小了手电筒的光线,举起手,让光源从上落下来,将这里照亮:“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南水村的村民,还是过路人?”
对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拾月,方才说话的男人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道:“这里我家。”
楚季听了,惊讶的看了看楚瑶,而楚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这个地窖很隐秘,黄二婶在这里住着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主人家,根本不会躲在这里的。“我们是过路的。”
楚瑶指了指上面:“场面虽然有些难看,但是上面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你们现在可以上去。”
“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在这里躲一躲,因为外面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楚瑶说道这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
男人摇了摇头。“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季看对方也小心翼翼的,反而放下了心,追问道。“半个月之前,这里来了两个人,说是过路的,要借住几天,我们这里少有人来,便就招待了他们,谁知道,一日夜里,忽然冲进来许多人……”男人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缓了片刻:“将村子里的人全抓了起来,我家祖上是躲战乱逃到这儿的,所以一落脚,就修了这个地方,我听见声音,便带着妻子和父母,躲下来了……”楚瑶听着,心里也就大约明白了一二:“那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
“南水村的人不多,大约二十几户,五六十口人。”
说了这些话,男人似乎放下些戒备。楚瑶听了,压了压眉头,没有在出声。梁氏见了,便问道:“你怎么了?”
“我觉得,这么多人,他们未必赶尽杀绝了。”
楚瑶摇摇头,仔细回想着今日一整天在村子里所见到的场景:“应当还有一些人活着,可村子空了,这些人,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地窖?”
楚季转过头,问那男人:“只有你一家修了地窖?还是家家都有?”
“应该只有我家有。”
那男人回答,他打量了一下楚瑶,觉得楚瑶的确不像是坏人:“你刚才说我们现在可以上去了是吗?”
“可以。”
楚瑶回答,但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在你家的这些人,我都已经解决了,可是外面还有他们的人,你们可以选择出去,也可以选择继续……”楚瑶的话没说完,忽然间就停住了,她侧过头,望向那条逼仄的地道。她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好像有什么人,挪动了她盖在地窖上的铁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