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外面面对面坐着,楚瑶有些拿捏不好自己的状态,她应该表现的对沈怀璟害怕一些?还是谄媚一些?最后,瞧见周围没什么人,楚瑶决定,对沈怀璟凶狠一些。“你真的烦死了!”
她翻了个白眼,声音压的很低:“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你就把人轰走了!”沈怀璟之所以在这里坐下来,是因为惦记着楚瑶方才的那句“大人”,他想楚瑶大约是因为在人前的关系,故此会对自己温柔一些。可这一开口,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女人。沈怀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劝自己放弃吧。她可能这辈子都温柔不起来。“有什么是他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的吗?”
沈怀璟垂着眼睛,看着秦放没有喝完的酒,心里有些发堵:“有什么事,你问我。”
“秦管事脾气好。”
楚瑶白了他一眼:“眼下沈大人脾气大得很,我可不敢多问。”
沈怀璟抬头看了看楚瑶,方才她和秦放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这甚至让沈怀璟联想到了在厨房看到她围在明廉身边的样子。“你在这山上,是靠着谁才有今日的。”
沈怀璟见她伸手来拿酒壶,便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凑近她,声音像是质问,也像是警告:“眼下又与他们谈笑风生?难道我不会成为他们眼里的笑话吗?”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
楚瑶往后收了一下手臂,可手腕被沈怀璟死死的拉住,她这才发现,沈怀璟是真的动了怒。可楚瑶并不害怕,她心里的火气也升了起来,两个人对这出戏都心知肚明,沈怀璟有必要这样干涉自己吗?更何况,自己只是想从秦放嘴里问出些事情来,什么时候真的谈笑风生了?“你觉得我在与他谈笑风生?”
楚瑶冷笑了两声,手掌一翻,从沈怀璟的手下溜了出来:“你还没真的瞧见我与别人谈笑风生呢!”楚瑶说完,将酒壶丢在食盒里,她冷冷的抬眼,看了一眼沈怀璟:“我在这山上是仰仗着你,可这仰仗,不是我求你的,是你设计把我拽进来的。”
“我是很感激你,但我无须事事与你汇报,无须事事以你为先。”
末了,楚瑶轻飘飘的撇了沈怀璟一眼:“我的眼睛里,只有我自己,这一点,大人若是之前不清楚,现在也当清楚了吧。”
楚瑶最受不了的,便是被别人控制或者牵制住,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借口。她一生自由,随性而为,也为此付出了许多的代价,眼下虽然穿越过来,这一样是她的原则。除非她自愿,否则,谁也别想以任何理由,牵制住她。沈怀璟被楚瑶这几句话说的愣在了那里,一直等到楚瑶远去,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面对着楚瑶的背影,沈怀璟的心里翻江倒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情绪,冲她发火,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她依靠着自己”这句话。可他心里的火气没有半分落下来,想起方才的场面,沈怀璟还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夜里,楚瑶一面炼金子,一面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看样子,秦放是不会在接近自己了,但这个人不能放弃,他还是要继续利用的。沈怀璟一直怀疑自己是来偷金子的,特别是上一次被他抓了个正着,即便是没有今日的争执,他大约也不会透漏给自己任何关于石场的消息。毕竟帮自己活下来和帮自己偷金子,是两间完全不同的事,沈怀璟那么聪明,不可能分辨不清楚的。自己不能让父亲涉险,所以眼下,她只能依靠自己了。楚瑶掂了掂手里的金子,最先用来装金子的小瓶子已经不够大了,她寻了个盒子,将这些金子妥善的保管了起来。山上最近很平静,沈怀璟并没有因为楚瑶的讽刺而报复她,但也没有在找过她,他甚至都不怎么露面了。他也没有去怪罪秦放,秦放已依旧做在清崖岭的管事,楚瑶提着篮子,每日给罪奴送饭时,二人还是会打招呼,但是未曾说过话。楚瑶瞧着守卫们发烙馍,自己便往石场深处走去,有些罪奴争抢不上烙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楚瑶就把篮子里的烙馍递过去,尽量让每一个人都吃上。“吃到烙馍了吗?”
楚瑶向前走了几步,提起裙摆,蹲了下来,笑吟吟的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没吃到的话,姐姐这里还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