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楚瑶早早的就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清崖岭落下了病根,她耳朵里总是能听到罪奴敲石头的声音。推开门走出去,看到楚季在院子里劈柴。拾月还睡着,楚瑶将门关好,以免屋子里走了热气。她走到楚季旁边,蹲下来,看着他一斧头一斧头的将木头劈碎。“你说,苏长庚去莫城找邱都督,会不会路过三山镇?”
楚瑶盯着起起落落的斧头,忽然开口问道。声音不大,但楚季听了个清清楚楚。斧头停在了半空中,楚季转头看着楚瑶:“如果按照路线来说,他应该不会路过三山镇。”
他抿了抿嘴唇,如同莫城客栈上的那样,他还是没有敌过自己的好奇心:“发生什么事了?”
“水云昨天跟我说,前些时日有人来找我。”
楚瑶起身,接过楚季手里的斧头:“拿着一个画像,那画像画的很难看,但身上的衣服,是我在南王府最常穿的那件。”
手起斧头落,木块被劈成两半:“我觉得,是他在找我。”
“我听你娘说,咱们刚到三山镇的时候,似乎也有人在找你,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是南王府了。”
楚季站在旁边,冻的往手里哈了一口气。“对。”
楚瑶又一斧子下去:“虽然我一直不太在意他胡乱折腾,但我也很想知道,他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他还要继续侮辱我吗?”
楚瑶冷笑了一声:“那他可真是打错了主意,毕竟,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这一点不用楚瑶说,楚季比谁都清楚。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楚瑶的话:“苏长庚找你,会不会有些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紧紧关着的房门:“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楚瑶顺着楚季的目光望过去:“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拾月,更不可能知道拾月和他的关系。”
楚瑶说着,又落下一斧子。然后,她好像察觉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的看着楚季。楚季不得不承认,从楚瑶嘴里往外套话,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父亲做知州审案子的那些技巧和心得,都用在我身上了。”
话已经出口,楚瑶也没什么可辩驳的了,她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就是事实。楚季的得意没有在心里停留一秒,就立刻被愤怒取代,他忍不住绕到楚瑶面前:“他怎么能这么过分!你都被送到掖廷去了,他居然还紧追着不放!”
“若有这样的深情,有何必对你下死手!”
楚季咬着牙,恨不得一斧头劈在苏长庚的脑袋上。“父亲觉得这是深情?”
楚瑶一下一下的劈着柴,这些事在她心里,早就惊不起波澜了:“这就是侮辱!他在告诉我,无论我逃到哪里,他都有办法把我握在手里。”
“为妻时不曾多看我一眼,和离后日日上门折辱我!”
楚瑶每每回想起原主经历的这些,都后悔那日她没有从房顶翻下去,当着邱都督的面,将苏长庚的脑袋拧下来:“我倒真希望找我的是他,他自己送上门来,我就能为苍生除害了!”
虽然楚季对于楚瑶的暴力行为不甚赞同,但知道了这些事,他心里觉得,苏长庚值得这样的结局。他刚想说话,就看到梁氏正从厨房走出来,她手里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汤面,往门口走去。父女二人默契的闭了嘴。可梁氏还是停在了楚瑶面前,她垂着眼睛看了看楚瑶劈的柴:“你要是把所有的木头都砸成这样的木渣,这个冬天咱们大约就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