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出海探寻真相的人再无音信。大家还没想好下一步对策，异族已经从海上杀了过来。“异族?”唐遥看向师傅。“对，当时我们称之为异族，因为没有见过那种东西，也无法定义。”

师傅长叹一声。他们自称为达克族，浑身是天生的甲壳，所到之处，一片黑暗。初次上岸的只是一只五人小队，却造成了无数杀戮。当地的三个小门派拦了上去，无一生还。紧急驰援的一位大宗师，付出一只手臂的代价，杀了四人，还是让一人逃了。不只是我们这里，临海各国都有零星的达克族入侵。“大宗师？比师傅还强吗？”

唐遥问道。师傅点头，“三境圆满称为大宗师，我当时只是初入三境。”

唐遥暗暗心惊，三境，只是对上五人小队，就如此狼狈？“那后来呢？”

大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地一国的事情，由当时的武林盟主，大宗师李怀虚牵头，发起了武林大会。与会者数千人，来自世界各地，有武者、巫师、修真者、魔法士、降神者......最后决定，由十八位大宗师开阵，直突海上，找到达克族老巢，寻求决战。“为什么不拉开纵深，慢慢消耗？优势应该在我们这边，这样贸然的决战，不太明智。”

唐遥默默思索，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处理。师傅摇摇头，“不要忘了，我们身后，是茫茫苍生，我们可以自保，那些贩夫走卒呢？”

师傅表情变得严肃，“武者，敢为天下先！”

十八位大宗师打头阵，身后是茫茫的武者们，再往后则是不便近身缠战的其他修行者。在海上，他们遭遇了惨烈无比的战斗，敌人仿佛无边无际，永远也杀不完。从日出杀到日暮，再杀到晨星点点，很多武者不是死于达克族之手，而是生生脱力死去的！达克族仿佛没有感情，不知伤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为何物，也看不到他们补给，就只是一群群地涌上来。只是听师傅说的，唐遥已经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再到后来，一些修行者就自行崩溃了，虽然没有逃走，却失去了杀敌的欲望，他们能做的，只是抱着眼前的对手一起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唐遥默然无语，那该是怎样的绝望。“十八名大宗师看事不可为，准备带领众人撤退，却发现后路已经被切断。”

师傅苦笑一声，“大家一直以为达克族是凭本能行事，不曾想他们也是懂得兵法的。”

“最后，同归于尽了？”

唐遥问道，人族，从不缺乏这种勇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况且，达克族也不像有招降的想法。”

师傅眼神里透出一丝神往，“十八位大宗师中，有十三位是武者！”

最后决定，十三位武者宗师继续向前，不死不休！两名降神者宗师直接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为十三位武者宗师进行了加持。十三人联手一击，面前的达克族被一扫而空，众人才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近在咫尺。那是一道门，源源不断的达克族从门中涌出，门后则是一片黑暗。“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拳碎虚空吗？”

师傅问道。唐遥点点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虚空破碎，十三名大宗师用生命，发出了最辉煌的一击，整道门户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结束了？”

唐遥想象了一当时的场景，不对，海上还有茫茫多的达克族残留。“此战过后，世上再无大宗师。”

师傅长叹一声。为了留下最后的火种，余下的三名大宗师，掩护其他人撤退，力竭后自爆身亡。“去时的几千人，最后剩下的，百不存一。”

师傅搓了搓脸庞，“我，早该追随他们而去，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