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楚给萧福仪扎针已经有七天了,这七天以来,每天早晨,沈青莲就来给公主献殷勤,到了下午,沈妙楚又来给公主扎针,然后每天一日三餐之后都要喝苦得龇牙咧嘴的药。但奇怪的是,沈青莲和沈妙楚从来不见面,有意避开似的。不过萧福仪只是好奇,却没有问出来,这毕竟是她们沈家的事。这日沈青莲不来了,昨天的时候她就向萧福仪说明了情况,今日要同柳氏一起到京郊的寺庙烧香,就没有时间来拜会公主了。萧福仪有些失落,倒不是说有多怀念沈青莲,而是她不来,自己就没有甜甜的糕点吃了。沈妙楚给她诊脉的时候,特地表明了不允许她吃太多的糖,下人为了她的身体,居然不给她做糕点了!可是那些药实在太苦,只有沈青莲来的时候,她才可以尝到一丝丝的甜蜜。“唉——”一旁的侍女看见公主叹气,关切的问,“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叹起了气?”
萧福仪打不起精神,也不想开口,“没事。”
就在这时,老嬷嬷端着个托盘走进院子,“公主,您该喝药了。”
还没走近,萧福仪似乎已经闻到了那种苦得令人作呕的味道,她胃里翻涌,“嬷嬷,我不想喝药!”
嬷嬷是从小看着公主长大的老人,她没少看见公主蜷缩着身子,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模样,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今有了希望,她是时刻不敢放松,别说公主喝的药,就连公主喝得水,她都要自己亲手烧。“公主,喝了药,到时候就不会肚子痛了,等病好了,公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嬷嬷知道萧福仪小孩子脾气,因此也轻声细语的哄着。看着嬷嬷眼底的青黑,萧福仪想起沈妙楚说过的话,她说这些药,要先小火慢熬两个时辰,在用大火猛煎半个时辰,期间还要加三次水,整个过程都离不开人,为了熬这碗药,嬷嬷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吧。想到这,萧福仪握了握拳头,“嬷嬷,我喝。”
说完她像赶赴刑场一样,猛地端起碗就往嘴里灌。下一刻,她还没咽下去,就十分痛苦的吐了出来。“呕——”“公主!”
嬷嬷和侍女被吓了一跳,一个忙不迭地给她拍背,一个手忙脚乱的去倒水。萧福仪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前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太苦了!”
好不容易吐完了,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躺到床上还是由下人搀扶着的。嬷嬷摸着公主的手,“公主的手怎么这么冷?脸色也好苍白,不应该啊,老奴可是完全按照齐王妃的要求煎的药,怎么公主看起来比以往还要糟糕了?”
萧福仪缓了口气,“嬷嬷,不关你的事,是药太苦了,你们去把沈妙楚叫来,让她给本公主诊脉吧。”
嬷嬷这么一说,她这才察觉,这几天来,她总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可是沈妙楚不是说只要按照她说得来办,自己就能好起来吗?一定是沈妙楚搞了什么鬼。很快,沈妙楚带到了。当看到萧福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之时,沈妙楚自己也愣住了,不应该,沈妙楚极其相信自己的医术,她不可能诊断错误,更不可能下错药方。她脸色凝重的坐在萧福仪床边,给她诊起了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妙楚脸色愈发难看,终于,她开口询问,“公主,你这段时间可是吃了什么?”
脉象怎么会如此紊乱?看着沈妙楚雪白但是气色红润的脸庞,萧福仪想起前些日子沈青莲对她说过的话。‘公主你有所不知,我那妹妹还是有些本事的,她竟然能引得齐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着回府,当时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百姓都说妹妹和齐王石天生一对,佳偶天成呢!’‘看来只要再过一段日子,齐王就会忘掉自己本来的心上人,和妹妹举案齐眉,这样也好,只要妹妹能够有一个好归宿,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妹妹最近身体如何?若是妹妹的肚子争气,说不定还能给齐王剩下个一儿半女呢!’这些话一下一下的刺激着萧福仪本就脆弱的神经,她突然发怒,“你不是大夫吗,本公主吃了什么你不知道?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骗子,就是为了玩弄本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咆哮让沈妙楚愣住,她也没说什么,怎么萧福仪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公主,我看你脉象紊乱,显然是吃了什么与药性冲撞的东西,没什么恶意。”
“你闭嘴,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
萧福仪激动地脸颊通红,“本公主能吃什么东西,你不是交代了下人让本公主忌口吗?我还能吃什么,每天除了那些苦得要命的药就是稀稀拉拉的白粥!”
“本公主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骗子,那些药方也是你自己编出来的,不然本公主怎么会一点起色都没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骂着骂着,萧福仪忍不住红了眼,她喜欢萧景珩这么多年啊,从小喜欢到大,可就是因为这一身的怪病,她不敢和萧景珩表明心意,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当初看着他迫不得已的娶了个不喜欢的女子,现在还要看着他和这个女子绵延子嗣吗?她做不到!做不到!这个沈妙楚算什么东西,沈家留着她一条贱命,把她送到寺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不戴恩待德就算了,居然还要反过来是自己的姐姐出丑!这样的女人,自己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她给自己看病!“公主,你误会了,我真的……”沈妙楚还想为自己辩解,话说到一半又被萧福仪厉声呵止。“你闭嘴,沈妙楚,若是本公主今天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吧……”刚刚踏进公主府后院的沈青莲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然后悄无声息的躲到了主柱子后面。难道是,公主病发了?想到这个可能,沈青莲攥着帕子的手都在激动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