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晓菲父辈的亲戚都是有正式编制工作的人员,也有的当点小官,栗晓菲父母是厂里的职工,整个家族是最穷的。因为其他亲戚都是楼房居住,除了栗晓菲她们破平房,冬天不烧炉子能冻死的那种,还得操着被炉子里的烟闷死的心。家里人没有手机的时候,她见过她二伯已经拿了个大哥大,栗晓菲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大伯家的沙发上,对,她坐火车来到了大伯家,从大伯家城市坐火车离她的学校距离更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栗晓菲想听听读过大学的大伯的人生意见,大伯支持栗晓菲继续读书,闲谈中,大娘把许多不打算穿的衣服拿到了袋子里给栗晓菲打包好,栗晓菲顿时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又开始了,以前就让我捡破烂现在还是。没完没了,即便你们穿的是名牌的,但是已经过时过时很久的衣服,好歹我去读书,不是去丢人去了。只许你们有钱人有自尊心和面子,穷人就不配有面子和自尊心吧。栗晓菲可没有这么大胆的理直气壮,除了自卑和没脾气,只能忍气吞声。栗晓菲想了想说,大娘,我去学校不打算拿太多的东西,太沉不方便。您要不直接寄给我父母,方便些,大娘停顿了一下说也行。大娘拿出一张卡给了栗晓菲说这是公交卡,坐公交车可以刷卡。栗晓菲很感动。门铃响了,大伯打开门没说话,原来是他儿子回家了,堂哥边换拖鞋边抬起头看见了栗晓菲,哦,晓菲来了呀,没去学校?堂哥比栗晓菲大10岁,加上两家家庭情况不一样,堂哥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连打招呼这么敷衍,然后径直走进自己卧室,打开电脑。那个时候家里有电脑比有手机都稀罕。栗晓菲也想看看堂哥在干什么,但是没好意思过去。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火车票,一晚上栗晓菲翻来覆去没睡着,她没有在卧室里睡,大伯和大娘一个卧室,堂哥一个卧室,她一个外人只能在客厅沙发上睡,栗晓菲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大伯家门。
第二天早晨大伯一家比较热情的带着栗晓菲进了一家面馆,栗晓菲要了碗刀削面,大伯他们吃油条,豆腐脑。油条,豆腐脑这种早点在栗晓菲很小的时候就在父亲单位食堂吃过。但是大伯他们认为栗晓菲没有吃过,不是城市里的人,很多吃、穿、用属于没见过世面的人,带她来饭店吃饭也是见见世面的形式。堂哥说他吃完了,站起来也没有给老板钱走了。留下大伯大娘栗晓菲三人,栗晓菲正准备开口说话,“呀,老栗,也吃早饭呢,咦,这女孩谁啦?”我侄女,一会儿去学校“”你一个人来吃早饭?“”没,我和我儿子,他说有点事,一会儿过来。“听着大伯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男人聊天,栗晓菲想哎,吃顿早饭感觉很压抑,因为她既不能狼吞虎咽的吃,又不能表现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然给大伯丢脸,大伯肯定不高兴,大伯也是有体面工作的人。栗晓菲有礼貌的和大伯同事笑了笑,同时看见了一个刚推门进的男孩-----俞勤。大伯笑着说小勤来啦,这后生很长时间没见,俞勤说:叔叔好,我今天准备去单位,和我爸顺便过来吃个早饭,那边的栗晓菲脑袋早扭一边假装看别处,大娘说小勤和我们晓东一样大,看看越长越帅气了,那会儿晓东吃完饭走了,他单位忙。大伯说:“这是我侄女,一会儿去上学。“栗晓菲尴尬的微笑了下,手心紧张出一手汗。俞勤看了一眼栗晓菲没说话。大家就这么寒暄了一下,最后大伯栗晓菲他们先走了,路上栗晓菲假装问大伯,大伯,您的那个同事儿子我在上学那会儿见过。大伯说:小勤哇,和你哥哥小学同学,两人同岁。就是在你们学校那啥公司了。大娘说:人家也是高才生,学习一直不错,比你哥哥强多了。栗晓菲心想:果然比自己年龄大,但是没想到大这么多,大的也太多了,估计说话有代沟了吧。有女朋友就更不用惊讶了。栗晓菲说:大伯我去车站呀。大伯说:打个出租车哇。栗晓菲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有大娘给我的公交卡。大伯说:“哦,注意安全的。”
和大伯大娘告别后栗晓菲等到一辆公交车,在城市里公交车比她们家乡的三轮摩托车方便多了,最主要有好几辆,事实上栗晓菲没有坐过几次公交车,即使坐过也是投钱,没有使用过卡。她很高兴,嘿,这次用公交卡感受下城市人的感觉。上车后,拿卡对着机器,机器滴滴滴响了好几次,栗晓菲想:呀出故障了吧,是不是刷出好几块钱,她径直往车厢里走去。司机态度特别恶劣,不耐烦的说:那个往里走的女孩?栗晓菲正在找个位置坐,没听见司机说话。司机扯高了嗓门,说你了,听见没有,投币,卡里没钱不知道?滴滴滴响半天还用卡?栗晓菲说:啊,是说我吗?司机没说话。”
我刚才刷卡了呀,“”你卡里没钱了不知道,滴滴滴响就是没钱,赶紧投币。一车人齐刷刷的看向栗晓菲。司机那个不耐烦的态度已经让栗晓菲有种想揍司机的冲动,栗晓菲脸红脖子粗的从裤兜掏出钱放进了钱箱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栗晓菲的肺快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