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炊小食铺子门前已然排起长龙。“这卖的怎么和云炊小食的一样呢?”
“是呀,名字都不差分毫,价钱也一样。也不知哪个好吃呢?”
见众人议论纷纷,早上卖包子那伙计开口了,“不论别的,咱家有正经门脸,肯定是要比小脏摊干净又卫生的。”
有人不同意起来,“那餐车每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娘子长得也漂亮,比你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那伙计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卖吃食,还是得取胜,您自尝尝便晓得差别了。”
“说得好,说得妙,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差别!”小餐车停到了对面,云缃绮扯着嗓子宣战。众人的视线一下就转移到这边来了。“哟,云家小娘子来了,这下有热闹看了。”
“七皇子也在?那位,那位竟是崔五郎,快快,快去瞧瞧!”
安仁坊的少女们一下就将小餐车围得严严实实。那视线除了往炸鸡上瞟,还不时左右摇摆地望向一黑一白两座门神。见人聚集,云缃绮吆喝起来:“家人们,云炊小食收官在即,为回馈广大顾客,特推出西域限定饮品——可乐,采用数种珍稀香料、经多重工序熬制而成,比起雪碧,更胜一筹呢,只要买炸鸡就送。年关将近,祝大家万事如意、百事可乐。”
说完这话,顾客们都眼睛发亮,往摊位上瞧去,“这东西名字倒很是吉利,就是…看起来黢黑,很苦的样子,能好喝吗?”
那对面的伙计一听,揽起客来,“雪碧免费送啦,买一斤炸鸡,送两桶雪碧啦!”
有顾客开始犹疑,转身往对面走。云缃绮眉一皱,怎么忘了这茬?这可乐确实看起来中药似的。见人群散去一半,她急中生智,“家人们,这东西真的好喝,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崔少府和七殿下吗?”
话毕,她给左右两座门神一人打了一竹筒可乐。尹风本来就喝过这玩意,咕噜几口下去就饮尽,还大喊一声,“再来。”
崔寔自是不甘示弱,喝得太急,被气泡呛得眼睛发红,还不忘说一句,“好喝。”
周围的少女们见这架势,一下来了精神。“七皇子喝水也是这般野性十足。”
“五郎才是,似品茗一般优雅。”
云缃绮得意一笑,“只要买炸鸡和辣条,便可获得七皇子和崔少府亲手打的可乐一筒。”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我要买!我要买!”
崔寔:“阿绮,这不合适吧?”
云缃绮:“阿寔,为了赢,你牺牲一下。”
尹风:“孤何时说要帮你?”
云缃绮:“儿给您结代言费。再说,您不想瞧瞧,谁的魅力更大吗?”
这话一出,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俩人,一下就来了精神。后来的画面就是:云缃绮在那边炸鸡,另外两个就你一提子,我一提子的打可乐,顺道还记上各自卖的数。少女们接过可乐,先是害羞一番,再一喝,眼睛开始发直,“真的不错呢。”
不一会儿,这炸鸡和可乐就卖去大半。今夜,有许多回头客来排队,一半是因为想喝可乐,另一半是因为想看帅哥。对面梁炊铺子一时间门可罗雀,伙计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云缃绮心中得意无比:我谁?我云炊集团的少掌舵!还没得意半刻,摊子前走来个小儿,突发恶疾。他手里举着半包炸鸡、提着一竹筒可乐,捂着肚子,就往地上一倒,“哎哟,哎哟,这家店有毒,吃死人咯。”
云缃绮无语:先是代排队搞起声势,这会又找人来碰瓷?这位梁少卿,哪里学的这些下三滥手段啊!她刚要上前争辩,被崔寔拦住,“我去看,当心有诈。”
随即,便见崔寔俯身,摸了摸那小儿的额头、还有吃得滚滚圆的肚子,“他身子确实有异,额头腹部皆有些发烫,汗流不止。”
云缃绮眉一皱,“阿寔,你把他手里吃食拿过来。”
崔寔了然,取了可乐和炸鸡递给她。云缃绮拿起可乐使劲嗅嗅,没错,这正是她的配方。她又闻了闻炸鸡,不对,不是那个味儿,“有人搞我,这不是我炸的鸡。”
尹风瘪瘪嘴,“就凭你那鼻子闻两下,谁会信?”
崔寔点头,“我信你。”
尹风怒道:“死鬼,找抽?”
云缃绮忍住心中不悦,赶紧上前:“殿下,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前些日子才把儿要去光禄寺制膳的消息说出去,今天就有人卖一样的东西,还找人污蔑儿,不是明摆着与您作对吗?”
尹风稍一思索,“你是说,梁少卿?”
看来脑子还算好使,云缃绮点头,“今早听府上丫鬟说,这店就是由梁少卿亲自背书,才开起来的。”
尹风听了这话,不等人再多开口,把拴在一边的马解开,火速往梁府去拿人了,“薛家等我。”
再看地上的小儿,痛得扭成麻花状,却无人去理,只有那对面的伙计落井下石,“我早说了,小脏摊吃不得。”
“阿寔,你先骑车将他送回薛府,找人瞧瞧,我在后头慢慢跟着。”
崔寔点头,将小儿抱起,单手握把,往薛府蹬去。云缃绮走到那伙计面前,“来一份炸鸡。”
那伙计半天不动。“怎么,怕了?”
那伙计热了锅,炸了一份给他,“我有何惧,卖给你便是。”
云缃绮手又一伸,“雪碧,也别忘了给我。”
那伙计边打雪碧,边得意道:“看啊,云炊小铺把人吃出毛病来了,还是我们家有保障,这样的人哪能入光禄寺呢?”
她不理会身边人的议论和目光,拿到这两样东西,转头就往回走。……薛府,议事厅。尹风上座,一旁是陪审的永阳夫妻。“梁少卿,你缘何煞费苦心陷害云四娘?”
梁少卿理直气壮,“殿下,臣实不知您何出此言,光禄寺的差事况且忙不完,我哪里有时间诬陷个小娘子?”
尹风大手一挥,方才那小儿就被带了上来,“他你可认识?”
梁少卿摇头,“家中小仆皆是臣亲自挑选,并未见过此人。”
尹风扶额,又把这小儿吃剩下的半包炸鸡和云缃绮在良炊食铺买的那套餐拿来,“这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梁少卿又摇头,“臣从未亲手做过此物,也不知雪碧的配方。”
尹风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一问三不知,孤看你就是故意与孤作对,好叫云四娘进不得光禄寺做掌固。”
梁少卿不说话了。一旁观察许久的云缃绮突地开口,“少卿,您若对儿不满,我自可再做一桌宴席自证,何苦使出这样见不得人的招数?”
那梁少卿冷笑,“某并无不满,不知云四娘,你又为何能如此断定,不是你的炸鸡吃坏了这小儿?”
崔寔见她不说话,代为答道:“她嗅觉异于常人,一闻便知。”
哪里有人肯信这个?那梁少卿笑得肆无忌惮,“来光禄寺的许多人都自称有这本事,后来这谎话皆被戳破了。”
云缃绮起身,对着梁少卿道:“您不信,儿就没有辩解的必要。不过少卿可以瞧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