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就出了龙阳县的地界,接下来路越来越不平整,遇到的山石和坑坑洼洼的地面也越来越多。裴澈拿出舆图与赵长荣和黄秋水三人组成探路队,三人站在一个土山头上面。“长荣叔,往右边再走三十里路就是杨兴县。往左边是戈壁滩,看舆图所标,戈壁滩寸草不生,路上全是石头。”
同行的黄秋水道,“那咱们自然是往右边走,经过杨兴县大伙还能顺道采买点东西补充物资。”
黄秋水没说错,正常人都会选右边走,除非有自虐倾向才会选左边的戈壁滩。“那就走经过杨兴县吧。”
赵长荣也同意黄秋水的意见。裴澈收起舆图,望着土山下面分岔的两条路,左边的道路两旁绿色植物眼肉可见的减少,而右边道路两旁依旧绿色盎然,路面也越来越平坦。“我建议走左边。”
裴澈道。正往下走的黄秋水和赵长荣猛地顿住脚步,两人诧异地看着他。“为何要走戈壁滩?那地方没水没树,万一遇上龙卷风可不得了。”
赵长荣道。裴澈眯眼看着右边通往杨兴县的,那条道,正要解释原因,不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赵长荣和黄秋水也听见了马蹄声,跑到山顶往下看,看见十几匹快马正朝龙阳县的方向奔驰。“杨兴县很有可能已经驻军了,如果形势紧张,军队为了增兵,可能会提前捉壮丁,而我们村又......”赵长荣一听,觉得裴澈说得也有道理。“打仗跟咱们平头百姓没多大关系,除非自个自愿加入军队。”
黄秋水以前帮人去过外地走过货,也曾遇到过征兵打仗的,但都是凭自己意愿,不会强迫百姓参军。裴澈不会跟人争执,各自的观点不一样。“秋水叔说的也有道理。不管往哪条道走,过了八十里路都会在平洲知府相遇。”
“先下去,跟村里的长辈商量后再决定走哪条道。”
征求意见后七成的村民希望走杨兴县那条道,只有三成愿意走戈壁滩。季家就是三成里面的一分子,而且是坚定不移地要走戈壁滩。好些村民这回也坚定自己的意愿,非要走杨兴县这条道,不时间僵持了。“少数服从多数!没啥好说的。”
五大爷不愿意看着村民僵持下去,开口敲板。“五大爷,万一杨兴县真要抓壮丁,你说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家兴又这样……到时候咋办嘛!”
季福生来开会前季昭就叮嘱他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实在不行,咱们村就分两条道走呗,愿意走杨兴县的就走杨兴县,愿意走戈壁滩的那就走戈壁滩。反正阿策说了,过了八十里路都在平洲知府碰面。”
“分开走?咱们村可从来没有分开走的先例。”
“倒也是个办法。”
万家村一直都是一起行动,季福生突然提出分开走,大伙虽然有些诧异,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村长,您说咋办嘛?”
赵大河其实是倾向于季福生的意见,他的意见肯定也是那两个娃的意见。“我个人是倾向于走戈壁滩,但大多数人愿意杨兴县那就分开走吧。”
赵大河看着各位村民,虽然没说话,但大伙都露出满意的笑容。“走杨兴县的由长荣带队。走戈壁滩的由我带队,大伙看看还有啥意见没有?”
村民们都有纷纷摇头表示没意见。季修言一家三口是跟着季昭一家的。杨兴县有季夫子的学子,这些学子跟季修言都有联系,如果季夫子在杨兴县出现他们也不会错过消息。“你说季家一向聪明,为啥这回就这么傻呢?好好的平坦官道不走,非要走那什么戈壁滩。”
朱氏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嘀咕。“娘。我们也走戈壁滩。”
李东升道。“啥!?”
朱氏瞪时就怒视李东升,“你疯了不成?那戈壁滩有啥好去的,你没见过石头不成!”
“我若被抓壮丁了,谁来照顾你们?”
李东升相信季昭和裴澈的眼光和推测。“人家黄秋水都说了,朝廷不会强迫百姓参军,你瞎操心什么!”
我不会走戈壁滩,要走你自个走!”
“成,那我带着阿嬷走戈壁滩。”
李东升也不强迫母亲,只是看着个子与他差不多高的弟弟李东方,“万一阿弟被抓壮丁了,你也别自责就是。”
“你心思咋这么歹毒呢!都咒起你阿弟来了!难怪从小就不得人欢心!”
朱氏骂骂咧咧,但又不敢大声,又生怕婆母听见。自打李二狗去世后李老太就处处看她不顺眼,每天总要找点小事骂她一顿。分开走也好,起码能让她清净几天。中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后村民就分道了。最终不到两成的人走戈壁滩,因为戈壁滩不太好骑三轮车,也就是说行李等随身的东西都得靠人力扛,大伙都怕累,所以都乐意走杨兴县这条道。季福生帮季修言把马车拆了,马驼着行李走,季大娘和季修情只能跟着大伙步行。闲下来的车厢季福生和村里的几个木匠稍稍改造一番就可以当个推车用。往杨光县的村民走后,他们收拾一番也准备上路了。刚走到土山下面,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愣神的功夫就看见一片扬起的沙尘。村民们赶紧让开道,以为这些官兵也像之前那帮一样,直接驰骋而过。突然,为首的那位拉住缰绳,高壮的战马长啸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村民们吓得大气不吭,都纷纷垂下头。季昭偷偷地瞅去一眼,好家伙,当头的那位留着一脸的胡子,两只眼睛大得像牛眼,手上握着一把千斤重的枪。裴澈看见这人,眸光忽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