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亭以为混世魔头受困于仙山濒临疯癫,懒得与他多争辩,轻而易举便以纵物术拧干丝帕。 嘉木难以置信,重新尝试两次均失败,急不可耐询问秘诀:“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见魔头终于察觉自身局限,暮亭会心而笑:“我讲出方法也无用,你若执意只习仙术精窍,不修道法玄理,今生今世都不可能通过纵物术拧干丝帕。”
嘉木自负依旧:“那些狗屁空洞道法有何用,小爷我三日之内定能让所有丝帕都变成麻花!”
暮亭轻指不远处的安歌与北枳:“在你眼中,她们的仙术如何?”
嘉木不屑地看着在林中纵桃花起舞的姑娘:“技法浅显,不值一提。”
暮亭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此刻你确为佼佼者,可是一旦其他道生将咒术与玄法融会贯通,便会精进到你无法企及的境界。”
嘉木嗤之以鼻:“小爷才智无双,岂会被你这一番谬论蒙骗!”
暮亭知他不会轻信,又道:“我在你这般年纪时,施法术纵十里繁花起舞,一举而得风流公子之名,五日之后你若能够做到,我便助你离开华胥山。”
嘉木自命不凡:“何须等五日,此刻我便夺走你这风流公子之名!”
暮亭挥扇阻拦跃跃欲试的魔头:“提及年少风流往事,一时技痒,小施法术权当抛砖引玉。”
刻意谦虚低调的言语,愈发反衬出仙法的超凡绝伦,他默诵咒术并轻转三清指,刹那间缤纷落英化作漫天粉蝶,翩翩然纷飞起舞,片刻后神聚为绝世仙子,身姿曼妙婀娜,灵若惊鸿,宛若游龙,似轻云闭月,如流风回雪,艳而不俗,魅而不妖,悠悠环绕安歌与北枳起舞。 赤裸裸的差距彻底摧毁了嘉木的盲目骄傲,他下意识间拳头越攥越紧,胸中滔天妒火几乎能将四界桃树燃尽。 暮亭已猜到他心中所思,挑眉笑言:“五日之后,此时此地,静候新任风流公子。”
安歌与北枳痴看沉迷,久久难以回神,心神荡漾不止。 暮亭行至两人身旁,抬手温柔摘下北枳发鬓间所沾的桃花瓣,眸间流光若粼粼春水:“你们二人的仙术根基不错,但既在清风之中,应逍遥随风,莫以蛮力纵物,借自然之力施法方可事半功倍。”
楚灵犀心有好奇,一路跟随魔头而来,恰有幸见此场景,花痴心亦泛滥,啧啧称赞:“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仙界情圣,撩妹的功夫炉火纯青,随风潜入夜,专偷女人心。”
可怜的柳芽仍在祖师堂中吭哧吭哧地练习纵物术,进步龟速,苦熬整整一个时辰也未能使抹布听话,不得不回归凡人模式,跪地擦拭地板。 临近晚膳时分,北枳与安歌前来帮忙。 安歌仍沉溺于桃花梦之中,神往不已:“柳芽,你错过了欣赏暮亭灵仙绝代风姿的大好机会,‘十里繁花,风流暮亭’,不愧是仙界万年间首屈一指的传奇美男子。”
“暮亭灵仙确实风流盖世,不过‘十里繁花’是什么意思?”
柳芽忆起春风楼风波,暮亭无疑是一位善心美男神仙,但品行似乎不端,否则也不会与魔头结伴至烟花之地玩乐。 安歌绘声绘色为她解惑:“遥想五十年前,暮亭灵仙为初登仙堂的翩翩少年郎,在仙帝寿宴之上,他施法纵仙林十里姹紫嫣红翩跹而舞,千般绚烂、万种风情,无言能尽其仙俊神采,席间无数仙子芳心暗许、痴痴情深。”
见识限制了柳芽的想象,她觉此描述多有夸张:“五十年前咱们都还没出生呢,可能多有虚构,不可尽信。”
安歌郑重摆了摆手,感慨而叹:“百花起舞、风流无尽,见者方可知其绝美,暮亭灵仙还帮北枳把头发上的花瓣摘了下来,眼神中有说不尽的万般柔情。”
北枳默然不语,埋头擦檀香木供桌,深藏发烫泛红的脸。 发间的花瓣虽消失,心中的桃花却绚烂绽放。 楚灵犀锐目看穿北枳的春心痴梦,大胆猜想道:“你入仙界尼姑庵神女峰,难不成是因暮亭迟迟不愿浪子回头,使你心如死灰吗?”
北枳心不在焉地摆动抹布,一不小心竟将香烛台打翻,另外两人赶忙上前查看,发现无损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安歌的思维欢脱跳跃,倏尔拍掌:“我有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柳芽与北枳皆有预感,这主意可能并不会很妙。 安歌自顾自地沉溺于粉红幻想之中:“我要准备一盒桃花糕送给暮亭灵仙,并且在头发上故意放两片花瓣,他一定会亲手为我摘下来!”
北枳当即劝阻道:“这未免有失矜持,不合你的身份。”
安歌心意已决,回房打扮一番之后便风风火火去寻暮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