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颠倒黑白的妖女,景宇的闷气拥堵在心口,不吐不快:“听不懂好赖话吗,我那不是夸你…” 楚灵犀偏不给他发泄的机会,傲慢且冷漠地扇了扇手:“你不是此刻的重点人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她戳了戳铁憨憨的肩膀,问道:“你该不会真心相信一见钟情吧?”
“你如果不信,先前为何要对我讲命中注定那套鬼话?”
柏诚满怀悔恨,他愿付出一切代价,换取时光倒流。 重回那个热气腾腾的小小包子铺,即便对可怜又可爱的阿澜动心,他也不会再搭讪,更不会邀其同席,仅仅因心生恻隐而赠予钱财,浅浅一笑,相忘江湖,天涯陌路,彼此安好。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楚灵犀其实并未预料到柏诚能够成功拐得小萝莉,剧情的发展偏离了她的规划—— “我是见你相亲的态度过于消极,想让你明白鬼扯的缘分比相亲更不靠谱,怎料人算不如天算,半路竟杀出个身份存疑的仙族阿澜。”
景宇见憨憨垂头丧气的苦恼模样也于心不忍,开解道:“你和阿澜只是萍水相逢,不过是一顿饭的交情,开了些无伤大雅的婚嫁玩笑而已,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情丝当斩则斩。”
“你这不是痴情,就是单纯的死心眼,自欺欺人地钻牛角尖,得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好好治一治!”
楚灵犀最看不得大老爷们儿颓丧的德性,招呼二人同在茶榻落座,柏诚心事沉重,无心顾及礼仪,将魔尊刚泡好的茶一饮而尽。 景宇未能及时拦住,两只无措的手悬在半空,颇为尴尬。 “你就是吃了经验太少的亏,一把年纪了活的还像个纯情憨少男!”
楚灵犀一语点破柏诚的软肋,道出大实话:“一见钟的压根儿不是情,而是五官和身材,倘若阿澜面貌丑陋,如东施在世,你绝不会请客吃饭,顶多送她两个肉包子。”
柏诚拍案反驳,仿佛喝下的不是茶而是酒—— “我并非肤浅之辈,看上的不是阿澜的外貌,而是她质朴纯粹的心灵和乐观开朗的性情,如果她不是仙族的探子,那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姑娘,不贪权贵,不慕虚荣,比山巅的皑皑白雪更纯洁!”
景宇注意到魔尊的脸色越来越冷,当机立断按住铁憨憨那双屡屡砸案几的拳头,训斥道:“尊上在此,你怎可这般放肆无礼!”
柏诚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尊上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情伤,必然能够懂得我心里的苦!”
楚灵犀蹙眉深表嫌弃与鄙视:“大哥,你描述感情的用词简直老土肉麻到炸裂,是从十年前的滥情话本里学来的吗?而且你话语中的漏洞比筛子都多,呼啦啦地往外冒傻风。”
她有理有据地找茬—— “第一,你在魔界最好的馆子点齐了所有的招牌菜,就差一掷千金买下风味居,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钱多人傻容易骗,傍上你等同于傍上摇钱树!”
“第二,阿澜二话不说就同意嫁给你,这里面水太深了,她八成是朵既贪权势又慕虚荣的黑莲花,根本配不上‘好姑娘’这三个字,四界哪路子的好姑娘能因为一顿饭就随随便便托付终身?她不是什么纯洁白雪,更有可能吸干你的血!”
“第三,你喜欢的根本不是真正的阿澜,而是幻想中的阿澜,倘若单凭一顿饭就能够完全了解一个人,世间又怎会有欺骗和背叛?”
“最重要的是第四点…” 劝人这活儿实在太费嗓子,疲劳程度不亚于打仗,妖女战神喝了杯茶润喉,魔尊君棠体贴地抚拍着她的后背:“你讲的句句在理,慢慢来,不要急。”
“所谓一见钟情,钟意的只是颜值,走的不是心而是肾,纯属源自xia半身的本能,你这类世家子弟从小被冗长的戒律条文压抑住了本性,不好意思直面最原始的欲望,就强迫上半身服从xia半身,将走肾转变为走心,自欺欺人地脑补出一堆浪漫桥段,实际全都是扯淡!”
景宇被虎狼之词震惊,呛的咳嗽不止。 楚灵犀素来言行无忌,出口成脏、句句带色,令女人沉默,使男人汗颜,他本已见怪不怪,可是没想到她在魔尊面前半分都不收敛。 话题突变为限制级,魔尊君棠也难以接受妖女的尺度,但又不好直言,只得用指结在她杯子旁敲了敲,以示提醒。 与不愿畅聊大实话的人交流着实心累,楚灵犀领会其意,自我圆场道:“重病还需猛药医,话糙理不糙嘛~” 柏诚坚决抵制妖女的谬论:“你不要以这等三俗五毒的观点来腐蚀我的灵魂!”
楚灵犀交叠双臂,胸有成竹:“我赌全部身家,如果不是我们揭露阿澜的可疑之处,你今晚的春梦就是教她入洞房后该如何睡觉。”
她故意把“睡觉”二字讲的十分暧昧,引得铁憨憨恼羞成怒:“你…你不可理喻!在你眼里男女情爱全都是龌龊不堪的糟粕吗?”
“那也总好过虚伪做作的假正经,搞什么眉目传情,鸿雁传书,妄图以风雅前戏掩盖禽兽之欲,多此一举!”
楚灵犀犀利吐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一杆子打沉整条船:“俗话说得好,对于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恐怕会将得不到的阿澜看作此生最美白月光,殊不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她确为仙族暗叹,迟早有一日送你去和黄泉路上的女鬼成双结伴。”
“你所说的男人里,也包括尊上吗?”
“当然包括,魔尊是男人中的男人~” 楚灵犀刻意停顿卖关子,而后完美地自圆其说:“姑奶奶我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上的了战场,扮得了狐狸精,魔尊才没有心思挂念其他的女人。”
魔尊不得不出面终止争论:“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给柏诚一些时间,他总会想明白的。”
“那…”铁憨憨终究是半句劝都没听进去:“阿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