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干什么去了?”
九王爷继续问。“没……没干什么,什么也没干。”
宋秋烟连忙摆手。王爷脸色稍稍好转:“既然没什么事情可干,就去帮徐管家理账目吧,你不是青塘阁阁主么,算账本应该不在话下吧?”
宋秋烟想着自己还有个医馆要建起来呢,哪来的时间去帮你算账?脸上立马堆起灿烂的职业笑容:“王爷信得过我,让我管理王府财务,自然是小的三世修来的福气!小的必然尽心尽力、肝脑涂地,报答王爷的恩情!”
九王爷也觉得这话属实有戴高帽的嫌疑,摆摆手:“行了,去徐管家那里领账本吧。”
宋秋烟一脸的感激不尽:“是!奴婢告退!”
等走过拐角口,宋秋烟扭过头,隔着墙角给九王爷比了个中指。可恶的男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宋秋烟可算明白了,九王爷就是古代版的万恶资本家,就知道压榨员工!不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他都不会满意!理了两天账目后,宋秋烟恍然大悟:原来王府没有会计的啊!徐管家根本不会理账本!!!可恶,这种流水账,明显有很多模棱两可的糊涂账在里面啊,徐管家居然一点都没察觉!什么厨房几样蔬菜总账十两银子,放屁!春天才吃的香椿芽能和秋天才出池塘子售卖的秋藕同一天买到王府里烹饪?而且现在还是大夏天!!!简直离谱!宋秋烟抬头问徐管家:“老徐,你这……是帮王爷算账呢,还是来找王爷算账的啊……”她忍不住嘀咕:“都是错账,你一个都不挑出来……活该王府开支大,天天没钱花。”
徐管家虽然反应慢,倒也听出了她的调侃是在嫌弃自己不好好管账。他理直气壮:“统计是王府里小统领的事情,老奴管家,只来得及汇总,没这么多时间去细查。”
宋秋烟皱紧了眉头,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王爷或许真的需要找个会管家的王妃娘娘了……”徐管家似乎十分维护九王爷,开口驳回:“这不是有你了吗?你天天吃饭不干事,正好理理账本,发挥点作用。”
宋秋烟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继续看账目。又看了一炷香,宋秋烟万分暴躁:“老徐!你这都是什么情况啊?!下面的人都被你惯坏了!”
徐管家一脸的“多大点事,你至于嘛”。“这个!”
宋秋烟恨不得把账本拍到徐管家脸上,:“秋蝉那边,今天一天就买了十两螺子黛???”
宋秋烟快崩溃了,吼道:“她十天前才买过十两螺子黛!!!”
“也许是这东西比较耗费呢?”
徐管家一本正经。宋秋烟崩溃:“螺子黛是画眉毛的!!!秋蝉就是全身都抹一遍,也不可能十天就用光十两那么多吧!”
“还有,既然十两,为什么不写一斤?”
宋秋烟终于稳住情绪了。徐管家摆摆手:“许是写的时候顺手多了一竖吧。”
宋秋烟很想告诉他,一两也不可能这么快用完。但是看着压根不想管的徐管家,她放弃了。宋秋烟有气无力:“行吧,秋蝉现在也不是啥重要人物,拨一钱顶级螺子黛的银两给她院子里,就说账本里发现她弄虚作假,让她下不为例。”
徐管家继续踢皮球:“那你去说吧。”
宋秋烟满脑袋问号,怎么的?这会子还开始搞职场恶意竞争了???宋秋烟识趣躲开:“我没那个威信的,还是您派人去知会一声吧。”
谁知徐管家不买账:“你好歹是准王妃了,去立立威信也好。”
宋秋烟目瞪口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恶!这下没借口推脱了!宋秋烟蔫头巴脑地去秋蝉院子里算账本。秋蝉压根不想理会她,看见她来了,“啪”地把门关了。随后,南边那一溜窗户也砰砰合拢。宋秋烟吃了个闭门羹,心里也不太爽快。于是她决定,不给秋蝉送钱了。她在门外喊了一句:“秋蝉姑娘,您把一钱螺子黛的银两写成了十两螺子黛的,报上去后给查明白了。这份钱,您先垫着吧。”
宋秋烟转身,故意抬高了音量:“我们走!给秋蝉姑娘销账去!”
秋蝉猛地把门打开了。“你什么意思啊!赐婚了了不起了是吧?!”
秋蝉破口大骂,“贱婢!”
宋秋烟一脸无辜,举起账本:“那这样吧,您把今日购买的十两螺子黛拿出来给我看看,确认了,就把钱拨给您。”
秋蝉脸一僵,输人不输阵:“我凭什么给你看!就是十两!我没弄错,没理由给你翻找!”
宋秋烟轻蔑一笑:“凭我现在有圣旨赐婚啊。”
“您不会是想违抗圣命,无视尊卑吧?”
秋烟被这么一压,顿时没了底气。她缓了缓,开始打感情牌:“你我到底主仆一场,好歹有点情分,不至于连一钱螺子黛都不给销账吧?”
宋秋烟看了眼账本:“一钱自然销账,十两……就消不了啦。”
“你好歹把一钱螺子黛的银两给我,这……很贵的。”
秋蝉咬着嘴唇,开始不安。宋秋烟玩味地看着她:“您最近又不差这么点钱,至于嘛?”
宋秋烟又掏出另外一本账本:“来之前知道您是个硬茬子,特意查干净了,这两年内,你这种明显私吞的账目就做了五六笔,总计怎么说也有百两银子了呀……”秋蝉面色有些难看,半晌,她才重新开口:“你……你进来说吧,屋外人多,不合适。”
宋秋烟点点头,进了屋。秋蝉重新关好门,上前两步跪倒在宋秋烟脚边:“这百亮金银我是拿不出来的……我秋蝉这辈子没求过人,您就行行好吧,看在我求您的份上,别再查了……”“家里出事了?”
宋秋烟看似不经意地往她梳妆柜上看去。那边只有几件御赐的首饰和一些还算光彩的物什,看着也有些年数了。“家里原先是断了联系的……我八岁没入贱籍,本应该是卑贱一世的,幸而陛下需要我这样的棋子,安排了几十个年幼的官家没落女,养在宫中,培养成细作和眼线,遍布国内外的贵族世家府宅。”
秋蝉抽泣着,掩面擦了许久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