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示意宋秋烟不要把士兵引过来。宋秋烟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对着远处大喊:“救命!山贼杀人啦!!!”
沈宁也突然急了,一边接力抵抗两只狼的攻击,一边质问她:“你发什么疯!”
果然,几个化妆成樵夫的士兵丢掉砍柴的刀,从满是干柴的箩筐中取出军用武器,冲了过来。两只狼感受到其他人群的气息,停止了致命的攻击,开始打量远处赶来的人群。八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摆开包抄的阵势,向狼群和山匪围拢。两只狼势单力薄,打算逃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两支利箭射杀。沈宁和老三慌了神,也想逃跑,却被宋秋烟小声喝住:“想保命就别跑!”
沈宁瞪着她,仿佛在唾骂她两面三刀。八个人张弓搭弩,对着沈宁和老三。宋秋烟细细看了这几个人,然后精准地报出他们的家门:“诸位是九王爷的亲兵吧?”
八个人都有些惊讶,纷纷抬头看她。“我是九王府的准王妃,宋秋烟。”
沈宁和老三都无比震惊,对于她的言行感到不可置信。八个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半晌后,领头的士兵开口回应:“如何证明?”
“我知道你们是来围剿马梁山的。”
宋秋烟轻轻地说。“这并不能证明你是准王妃。”
“那你就当我是疯子,在随意杜撰。”
宋秋烟一脸的随意,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反驳。几个事并还没有理清楚思路,就听见宋秋烟反问:“既然我是疯子,我说什么都是没有根据的,那你们为什么相信这两个人是山贼呢?”
士兵们皱起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宋秋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只是想让你们帮着杀死那两只狼,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为了这个?”
“是。”
宋秋烟坦然表明,我逼你们暴露身份,只是为了脱身。如果你们无法交差,可以把我带走,跟王爷说,是因为我,才出现如此失误。”
士兵们的脸色稍稍缓和,又问:“那么,这两个男的到底是谁?”
宋秋烟:“他们是来山里打猎的。因为遇到了狼群,无法脱身,我才出此下策。”
领头的点点头,让其他士兵收起武器。“姑娘胆识过人,我等实在钦佩。只是我们暴露身份,难以交差,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向王爷说明情况。”
宋秋烟欣然同意:“烦请带路。”
老三有点没搞明白状况,一头雾水。沈宁拉着老三,一言不发。等人都走了,老三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我们安全了?”
沈宁若有所思,看着宋秋烟远去的背影,含糊地“嗯”了一声。远在王府书房的九王爷看着宋秋烟走近的身形,也若有所思,意味不明地发声:“嗯?”
宋秋烟伏拜于地,和盘托出:“我有罪,请九王爷责罚!”
九王爷的目光看向站在侧边的八个士兵,等待他们的解释。领头的行礼回应:“末将等人埋伏于马梁山后山,探听马梁山的薄弱之处,不想被此人以有山贼要杀人的名义引出,成为了她与两个猎人脱困的踏板。”
王爷的神色不善:“有这回事吗,宋秋烟?”
宋秋烟直起身,云淡风轻地回答:“我对这几位将领说的话中,只有一个点是假的,其他句句属实。”
九王爷显然没这个耐心听她卖关子,直接挥手打断:“把有罪之处说出来即可,其他的不必赘述。”
“山贼不是要杀我,是我要救那两个山贼,才假称他们要杀人的。”
九王爷听到最后,也没有了头绪。“山贼没有行凶,你污蔑他们犯罪,反倒救了人?”
九王爷突然勾起一抹淡笑,“有意思。”
宋秋烟也微微勾唇:“虎狼和王爷的人比起来,哪个更容易让善良的人丧命?”
“自然是虎狼猛兽更易害人。”
九王爷漫不经心地回答,“本王的军士,只杀奸邪之人。”
“是啊,所以我赌,赌这两个山贼良善,死在虎狼口中的概率更大,因此大着胆子引来王爷的人,以求得一线生机。”
宋秋烟的目光里,满是自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九王爷终于拿正眼看她了:“你是说,因为你的举动,我的军士救下了两个山贼的性命?”
“是。”
九王爷的目光更冰冷了:“也是因为你,他们把两个山贼放回去了?”
“是。”
“好大的胆子!”
九王爷咬牙切齿,“你贻误的,是军机大事!”
宋秋烟刚想说话,就听见九王爷嘲讽:“你屡次三番挑战本王的底线,是觉得本王待你不同于其他人,会任由你放肆么?”
宋秋烟一愣,她没这么觉得啊。九王爷却并不知道宋秋烟的想法,警告道:“赐婚是陛下的意思,准王妃只代表你有管理王府的权力,以后可以打理内宅,但女人就该有女人的自觉,登不得大雅之堂,做不得大事。”
宋秋烟紧抿着唇,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女人就低人一等了?女人就不配做大事了?什么玩意儿,封建思想!“宋秋烟,抬起头来!”
九王爷命令道。宋秋烟闻言,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满是轻蔑。九王爷盯着她的眼睛,看见的竟是和自己一般的无底黑洞。赵玄微眯起狭长的凤眼,多了一份警惕。直觉告诉他,这女的并不简单。她,很可能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单纯地仗势为非作歹。“王爷,民女有一事不懂,还望王爷赐教。”
傍晚的昏昏日光照在宋秋烟的身上,她就像一幅褪色的古画,暗淡、遥远,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为何王爷兢兢业业多年,征战四方保佑天下苍生,京城根子下头仍有人食不果腹,活不下去,要靠抢夺来活下去?”
“王爷觉得他们十恶不赦,可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王爷觉得他们该死,他们死了京城百姓就会安定和乐,可活不下去的人依旧饿死街头,还是要去偷去抢。"那么,问题的根源真的是这些山匪居心不良吗?”
宋秋烟蓦地站了起来:“王爷,我跪你坐,是我们的常态,您习惯了,可我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