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玄就跟着吴伯搬食盐去了,到西山搜索的事儿也暂时放了下来。方玄所搬的食盐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他和吴伯等十八个民夫足足搬了六天才搬完。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二岁,但是做为练气士,比任何一个凡人大力士都厉害很多。在搬运过程中,他并没有显露自己的力气,而是别人搬多少他就搬多少,甚至还假装累的够呛。一个年龄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能够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还一点儿不比别人干的少,那些民夫们佩服的同时,也不把方玄再当孩子看待了,歇息的时候,也和他聊上几句。可是陈百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方玄不顺眼,不但在搬盐的时候时不时地喝斥他几句,在结算工钱时还要扣除他一半儿的银子。不光他自己,还有一个民夫也被扣了,不过被扣的那个民夫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少搬了几袋。方玄干了六天的工钱应该是六钱银子,扣掉一半儿虽然只是三钱而已,但他却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便当场和陈百户理论起来。“陈大人,你凭什么扣掉我一半儿的银子?你要扣总该有个理由吧?”
方玄盯着陈百户冷冷地道。“凭什么?就凭你搬的盐比别人少。”
陈百户瞪着牛眼凶恶地道。“我明明和别人搬的一样多,怎么就比别人少了?”
方玄见他睁眼说瞎话,不禁怒道。“李二歪,你把账本拿给他看。”
陈百户对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的一个长相十分猥琐,嘴角留着鼠须的四十多岁中年男子道。李二歪是专记民夫们搬盐袋数量的临时账房,这厮拿出一个账本翻到记有方玄名字的帐页后,没等他说,方玄就看到自己名字下面写的是一百五十袋。正常的是他们这拨民夫每人每天都是搬了五十袋,所以六天下来总共应该是三百袋食盐。不用说自己搬的数量是被李二歪做了手脚,方玄明白李二歪一定是受了陈百户的指使。不然就算是少算,也不会一下子少算了一半儿,简直是太过分了。“陈百户,一定是李账房记错了,我们都看见了,除了田贵外,方玄和大家一样这六天搬了三百袋食盐,一袋都不比我们少。”
吴伯见方玄如此被坑,站出来证明道。“是啊,方玄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力气很大,确实没少搬。”
有几个正直胆大的民夫也站出来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和李账房搞鬼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天能搬几袋?我让他来这里就不错了。”
陈百户牛眼一瞪,这次瞪向了吴伯和那几个为方玄说话的民夫。这几个民夫被陈百户用眼一瞪,全都低下头。他们虽然正直,却也不敢跟百户斗。方玄知道这种争论没有任何意义,见吴伯还要说话,就伸手拦住了他。然后对那几个替他说话的民夫投去一个谢意的眼神,意思是情自己领了,银子扣了就扣了吧。领了三钱银子后,方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怨恨,内心却是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他看见李二歪账本上记着他的搬运数量是别人一半儿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惩治一下陈百户这个小狗官了。当初在西山的事儿方玄虽然没想计较,但是今天这种明目张胆的欺负,却不是他能容忍的。三钱银子虽然不多,但那毕竟是他自己辛苦挣来的,连这点儿银子都刮,可见姓陈的黑心到何种地步。方玄虽然善良,却也不是那么软弱和好说话的人。十八个人的银子没几下就结算完了,为了不使搬盐的民夫离开时偷盐,所以按规定必须大家一起被搜完身后才能离开。那时候的盐都是大粒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装两把回去就可以食用几个月。方玄领完银子后,站在一边儿见李二歪发完银子收起账本要站起身来,就暗中朝他的左臂射出了一股无形真气。他站的地方离李二歪和陈百户并排坐着的小桌子不到五尺远,以他现在练气四层的修为,只是微微动了下手指,那股无形真气就托着李二歪的手臂直接朝陈百户的脸上抡去。啪地一声,毫无防备的陈百户右脸结结实实地挨了李二歪一个手背巴掌。这一巴掌虽然打的不重,但是声音却十分响亮,四周的人不但都听到了,亲眼看见的也全都吃了一惊。心说李二歪抽了什么风,怎么敢打陈百户?而莫名其妙被打的陈百户楞了一下后,不禁勃然大怒,脸立刻成了猪肝色,站起来一脚就把已经自己惊得目瞪口呆的李二歪踹倒在地。随后破口大骂不说,还连续又踢了几脚,疼的李二歪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你个该死的奴才,居然敢无缘无故打老子,你不想活了吗?”
陈百户狠狠踢了几脚后,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弯着腰跟虾米似的李二歪骂道。“陈……陈大……陈大人,我不是想……打你,是我起身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碰到你的。”
李二歪被陈百户在肚子上狠踢了几脚,疼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了,脸色也白的吓人。在场的人当然不知道是方玄搞的鬼,听李二歪这样说,也都认为应该是这么回事儿。李二歪是陈百户八竿子才勉强能晃上的远房亲戚,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陈百户?更何况即使有缘有故,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也不敢打。已经有些清醒的陈百户此时也觉得可能是冤枉了李二歪,对李二歪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平时对自己一直恭敬有加,说他是自己脚下的哈巴狗也差不多,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何况根本没来由。不过当着这么多下贱民夫的面自己这个堂堂的百户大人挨了李二歪一巴掌,面子上说什么也挂不住。又对着地上的李二歪踢了一脚后,这才带着几个随从骂骂咧咧地走了,方玄等人则去门口接受检查。李二歪虽然不比民夫高贵多少,却总是仗势欺人。所以,他被打成这样,没有人同情他,有的甚至心中还暗暗解恨。方玄嫁祸李二歪是恨他帮陈百户做手脚坑自己,他真正要惩治的是陈百户,李二歪只是捎带挂而已。搜完身走出盐场大门后,方玄说自己要去买点儿东西,就让吴伯一个人先回家了,然后他就在大门口不远处躲了起来。他是打算等陈百户出来后,跟踪到他家再惩治这个不善良的狗官。以方玄的修为,完全可以暗中点了这厮的死穴让他几天后不明不白的去见阎王。不过陈百户只是当初在西山时见死不救并且踢了方玄一脚,今天又坑了他三钱银子而已,罪不至死。所以,方玄的想法是跟踪到他家,把他这么多年坑别人的银子拿走,并不想要这厮的命或弄残他。方玄虽然有仇必报,但心地比较善良,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该杀的他绝不手软,不该杀的决不滥杀。不久陈百户就带着随从骑着马从大门口出来了,他没想到会有人一路跟踪他。当然,以方玄的修为,也不可能被他发现,更何况天已经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