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和周颖莹同样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在这里,宁稚看到了周颖莹的孩子季展颜。和之前对宁稚反感放肆的态度不同,此时的季展颜规规矩矩,显然已经被周颖莹调教得非常守礼。只是宁稚看到对方目光暗淡,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生气。周颖莹尴尬地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如今家里没人可以照顾孩子,所以我带在身边。”
“你家里的阿姨呢?”
宁稚好奇地问道:“平日带孩子,你们应该会有居家阿姨可以帮忙的吧,否则怎么来得及呢?”
宁稚的话,让周颖莹露出苦笑。“现在的我都是自己带孩子,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请阿姨?关键是……我……我也出不起这个费用。”
宁稚刚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喷出来。她没有听错吧?周家大小姐居然说自己请不起阿姨?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宁稚很快就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如果季祈明将对自己的做法在周颖莹身上重演一遍,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当初宁家破产之后,不也是如此吗?自己别说请阿姨了,如果不是后来和霍闻年产生联系,当时还无比傻白甜的她,恐怕都会饿死。同样凶残的过往,如果放在自己仇人身上,她以为自己会很痛快。但当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生出同情之心。这不是宁稚希望有的,至少此刻,她还是希望周颖莹能够好过,这样自己惩罚季祈明的心,也不会动摇。只是接下来周颖莹的话,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事与愿违。看到宁稚惊异的目光,周颖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今周家今非昔比,说出来也是让你见笑了。”
宁稚质疑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周家出事的消息啊。”
周颖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求着宁稚能够帮帮自己。但周颖莹就算什么都不说,宁稚依照自己对季祈明的了解,也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对方不想说,宁稚也捅出真相。“难道你的家产,现在都改姓季了?”
周颖莹瞪大眼睛,犹豫片刻,拼命摇头。“如果不是,那你刚刚为什么说连阿姨都请不起。何况季祈明那样的人,切割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依旧在这种时候想保他,我想不出什么原因。”
宁稚的表情冷若冰霜,言语中对季祈明的鄙视毫不遮掩,也让周颖莹意识到一个真相。宁稚,应该是真的不爱季祈明。否则,怎会如此冷漠?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周颖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久以来,自己对宁稚的防备、嫉妒,季祈明对宁稚的爱慕、渴望,都算什么呢?越是发觉曾经的感觉都是浪费情感,周颖莹就觉得自己越发可笑。她沉默良久后,开口道:“其实,你说的没错。”
随后,周颖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了宁稚。其实,宁稚猜得没错。季祈明的确掏空了周颖莹的家,用于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样的做法,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然而,周颖莹却不一样。因为周颖莹是真爱季祈明,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周家也算得上本市有权有势的家族,周颖莹眼高于顶,一般人根本看不上。不过,当初她对宁稚还是有些怨念的。宁稚明明家庭背景略逊于她,在学校里人气却比她好上太多,心里不服气的周颖莹对于宁稚的一切都想要得到,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比名字优秀。其中,季祈明对宁稚的明恋,几乎校园内人尽皆知。季祈明在学校中虽然家世算不上最好的,但是一表人才,人性挺拔,绝对是全校瞩目的校草级别的存在。当他对宁稚如此迷恋的时候,宁稚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最为嫉妒宁稚且不服气的周颖莹正是如此。她自认为样样都比宁稚优秀,为何对方只是迷恋宁稚,对自己却爱答不理?毕竟在女学生对于帅哥,都是喜欢的。就因为不服气,所以周颖莹主动出击和季祈明搭上线,且在不断的投入中,对自己的爱慕越发强烈起来。其实周颖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份爱恋最初的原因只是因为好胜心作祟,且因为投入成本的不断增加而无法放弃呢。但如今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她和对方组成了家庭,且有一个孩子,这是她心目中幸福家庭,她认为自己应该幸福美满的。虽然她的家庭富裕,但她本人接受的教育十分传统,所以她只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恢复原状,自己也能够成为一个是在家享受幸福生活的富太太。当然,现实一切都和她的设想相违背。但是已经走上的路,她没法回头。他令她只希望自己能够为季祈明再争取一次机会,自己用付出和努力感动对方,让对方回到自己身边。至少她执迷不悟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爱季祈明,愿意付出,对方会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而宁稚听完周颖莹的话,整个人陷入沉默。她长叹一口气,说道:“被他整到破产这种事情,你应该已经见过吧,那个大冤种就是我。我如果能够激起季祈明的怜悯,且寄希望于此。你觉得我还有可能有未来吗?”
宁稚的话,一瞬间让周颖莹沉默了。就算她背着所谓真爱的名义,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呢?如果季祈明可以信任的话,那这么久以来,她所受的痛苦岂不都白费了?但让她彻底承认自己跟季祈明是不可能的,这对她来说太过痛苦。所以尽管宁稚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且告诫她需要谨慎考虑,周颖莹还是笑着强撑。“没事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对方如此执迷不悟,宁稚也无话可说。她接下去的话,则泯灭了周颖莹其他的幻想。“就算你愿意相信他,可不代表我愿意相信他;就算我愿意相信他,也不代表国家愿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