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想象沐锦婳的医术得有多么出神入化,才能达到这种地步。这十年间,他和妻子四处寻医,为儿子寻医治病,可效果都不理想。原本他家里条件还算殷实,但这些年为了给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当然,这其中难免遇到打着神医的幌子招摇撞骗之人。好几次被骗的身无分文,可尽管是活的这般辛苦,老天也没眷顾他。如今好不容易上天可怜他一次,自然不会错过。立即让儿子跪下,说道,“神医可否救救我儿子?”
回想起之前沐锦婳的善举,老翁坚信她不是骗子。治疗肺痨病并不难,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一钱山慈菇,二两夏枯草,三钱仙鹤草以及生黄芪,黄精,山药,桃仁,炙甘草,等八味中药。这八味药材结合在一起具有清热解毒、化痰散结,清肝歇火、散结消肿之功效。像老翁儿子这般呗病魔折磨多年,身体早已亏空,不宜用猛药。只能用中药循序渐进,滋养补身,止血瘦脸、健脾益气来稳固身体。“老伯,你跟我来。”
说罢,沐锦婳率先向仁寿堂医药馆走去。此时仁寿堂外已经塞满了长队,这些人都是在等待医治的病人。沐锦婳带着老翁三人穿过队伍,径直走向仁寿堂内。但此举立马遭到了排队之人的不满。“这人怎么插队啊?”
“就是,我们辛苦排队,她怎么就可以插队!”
听着外面的骚动,仁寿堂的大夫陈庸立马意识到有人插队,于是便大声呵斥道:“都排好队啊,插队之人,我可不给他看病!”
陈庸是这里医术最好的大夫,所以每次他的医馆都会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长此以往也造就了陈庸骄傲的性子,凡事一点小事不能如了他的愿,他就会摆起大夫的架子来。沐锦婳以前身在王府,对外界这些事完全不知,自然也不知道陈庸这号人物。她来到陈庸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陈大夫,借纸笔一用。”
闻言,陈庸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穿着稀疏平常,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去去去,小姑娘别打扰我给病人诊治。”
陈庸不耐烦的驱赶道。沐锦婳见他不借,干脆直接上手将纸笔抢了过来,随即在宣纸上面写下治疗肺痨的药方。陈庸见状便要怒斥,可看她在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一排排中药的名称,便将怒斥的话咽了回去。勾勒出最后一笔,沐锦婳这才将毛笔归还给陈庸,随即将药方递给老翁。还细心嘱咐道:“此药方便是治疗肺痨的最佳药方,你去抓药吧。”
老翁听后连连感谢,正欲拿着药方去抓药之时,手中一空,药方便到了陈庸的手上。“你……”老翁刚要说什么,就听陈庸盯着药方嘲讽道:“一个黄毛丫头,也敢乱给人开药方,你也不怕吃出问题来!”
陈庸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别人,在他看来,一个女子哪懂药理知识。沐锦婳向来最见不得别人质疑她的医术,面对陈庸言语不敬,她挑眉戏谑道:“有没有问题,你不会看吗?”
她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若有问题,她把药方吃了!陈庸被噎了一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为了让她当众出丑,陈庸叫来老翁儿子过来坐下。“你把手腕伸出来。”
陈庸说道。老翁儿子也听话的把手腕伸了过去,陈庸便给他把脉。他行医多年,各种疑难杂症他都见识过,不可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然而号脉之下,陈庸心里大惊,老翁儿子的病症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是肺痨。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沐锦婳一眼,心惊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医术。但为了巩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他故意装腔作势的收回了手,皱眉凝神的样子让老翁一家大气都不敢出。“陈大夫,有何不妥?”
老翁试探问道。陈庸见自己营造的紧张气氛终于到达了终点,这才轻咳一声,准备胡说一通。沐锦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及时出言提醒道:“陈大夫可要如实说哦,你也不想仁寿堂面临关闭吧。”
此话一出,陈庸心惊之余看到了不远处铁青着脸的申屠靖一行人。这些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尤其是那为首的男子,总给他一种致命的威胁。陈庸赶紧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咳咳……她说的没错,你儿子得的是肺痨,只不过这药方有所欠佳。”
“哦~?”
沐锦婳故意拖长尾音,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陈庸这时拿出长者姿态来说教道:“这药方中若再加一味麻黄效果更佳,你这药方虽然温和,可治疗效果不行,小丫头,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意思就是你不行,快省省吧。沐锦婳简直被气笑了,她遇到过自命不凡的,却没见过这种不懂装懂,骄傲自大的人。“麻黄的确是一味药性很猛的药材,可你有想过他的身体吗?”
沐锦婳今日就要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的身体被病痛折磨早已亏空,猛药之下只会让他病情加重,甚至会比现在还要严重,你不懂这其中药理的厉害之处随意乱用药,我看你才是一介庸医!”
想她活了两世的人,自然会比任何人更珍惜生命,陈庸此举无疑是想把老翁儿子送去阎王殿。陈庸行医多年,救治病人无数,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他在百姓心中早已获得了至关重要的地位。何时被人这般污蔑过,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说他是庸医,简直不可理喻!“荒唐,老夫从医多年从未出现出纰漏,倒是你小小年纪就随意开药,既不是大夫,何来资格?”
陈庸也不甘示弱,从医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说他。见他不服,沐锦婳也不惯着他,直接从队伍中随即抽取一名幸运观众,当众给他号脉。她选中的这名病人是一位身体瘦弱的中年妇女,给她号脉之下已经得出结论。随即她转头看向陈庸,说道:“我有没有资格,得看你敢不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