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桀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加快脚步飞速离开。他没有办法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怕,自己也会失控。这一刻,他开始理解姜妍为何会在见过陆景琛之后,情绪波动那么大。白桀的心绪史无前例的纷乱。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对姜妍是否真的就好。可……转念一想,三年了,所有人都以为陆景琛和陆司姜死了,没想到,陆景琛竟然成了安七七心心念念的男人。并且,陆景琛的记忆还被人洗掉了,他的记忆里,填充着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过往。若是让姜妍继续去跟陆景琛纠缠不清,他不敢想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险境。三年前,一个白妍汐就已经把她的女儿害得差点命丧黄泉。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平静的生活,白桀真的不希望女儿再次步入这样纷乱的情感纠葛当中。他快步跳上车,一路驱车前往医院。总统府的花园里。陆景琛痛苦的按着左胸口的位置,莫名的觉得那里像是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般,很疼,甚至都可以听得到鲜血往外流的声音。安七七见白桀走了,立刻飞奔过来,紧张的抱住陆景琛,“景琛哥哥,你没事吧景琛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安七七紧张的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医生,手却被陆景琛一把抓住,他猛地抬眸,盯着她。那双清明的眸中,此刻竟是染上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赤红。他灼灼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灼烧着她的脸,“安七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景琛哥哥,呜呜,我们是一起出的车祸啊,受伤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啊,你看我的手,呜呜……”安七七不知道陆景琛刚刚到底又想起什么了,这种不安和恐惧,让她快要疯了。只能哭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陆景琛的头很痛,总觉得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人用什么捆绑束缚住了,总是莫名的觉得脑袋发胀,好像那些记忆,随时都会冲破束缚跳出来一般。“妍妍!”
他突然用力的拽紧安七七的手,大声叫道。安七七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景琛哥哥还是想起了姜妍,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正当安七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陆司姜放学回来了,看到轮椅上的陆景琛和手臂受伤的安七七,惊得丢了书包就跑上前,一把抱住陆景琛,“爸比,你怎么了爸比?”
“陆司姜?”
陆景琛抬眸,看着眼前熟悉的小人儿,猛地用力将他抱紧在怀里,双手用力用力的收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莫名其妙扩散的那个黑洞一般。到底缺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陆景琛痛苦的咬紧牙关,额头冷汗直冒。安七七吓得只能求助安米尔。安米尔赶到的时候,陆景琛整个人已经陷入混沌之中,一会抓着安七七的手说,谢谢你救了我,一会又猛地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了,嘴里嘟囔着:错了,都错了,不是你,不是你,还有谁?安米尔看着情绪暴走,记忆混乱的陆景琛,眉头深拧,这个结果,她有预见到过,可从未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示意安七七带着陆司姜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米尔一步一步的靠近陆景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白玉佛项坠,在他眼前晃了晃。陆景琛的脑子滋的一声,像是被电流击过一般,猛地伸手,抓住了那枚白玉佛项坠,“你从哪里找来的?”
安米尔直接坐在了他的面前,一双眸直直的盯着他,“陆先生还记得这是谁的吗?”
陆景琛深拧着眉,摇头,“可我知道,我见过,你告诉我,这是谁的?我想见见那个人,或许他会知道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些日子来,陆景琛对安米尔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到底忘记了什么,他很想想起来。安米尔看着陆景琛痛苦的样子,心情很沉重。这个白玉佛项坠,是姜妍交给她的,姜妍说,这是他和陆景琛缘起的信物,她不奢望陆景琛能够想起她来,只希望,他们之间还能有这仅有的一点点联系。姜妍甚至都没问她到底是怎么洗掉陆景琛的记忆的,也没问她之后是不是还要继续篡改陆景琛的记忆。只是泪眼婆娑的提了这么个简单的小要求,让她无法拒绝。安米尔的鼻头有些发酸,毕竟,这是一对苦命鸳鸯,而她则是助纣为虐,拆散他们的刽子手。安米尔将那枚白玉佛项坠直接塞进了陆景琛的掌心里,“这是你的守护神,你把它戴在身上,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你到底缺了什么,好吗?”
陆景琛将那枚白玉佛项坠紧紧的握在掌心里,收拢五指,深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莫名的就觉得心安,不一会,竟是进入了梦想。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坐了起来,茫然的拿着那枚白玉佛项坠,左看右看,眸中的神色分外的迷茫。“不是她,不是她,不对,不对。”
陆景琛喃喃的自言自语。安米尔心疼不已的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额头的冷汗,“陆先生,你想象一下,你面前是一尊超大的白玉佛……”这一次,安米尔在陆景琛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出去的时候,身上直接都汗透了。安七七一晚上都等在门外,看到安米尔,猛地惊醒,一把抓住安米尔的手,“怎么样?”
安米尔抽回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浅扯了扯唇角,“七七小姐,这或许已经是陆先生的极限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只怕什么?”
安七七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却始终不愿表露出来,可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她不过是想要留住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在身边,为何就那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