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科，病房趟在转运床上的牛苗苗，虚弱到眼帘低垂，尽管打着营养点滴，但她肉嘟嘟的小脸却尽显苍白。‘咯吱’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虚弱的身子一个拘灵，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牛苗苗忽然冲着门口喊道，“爸爸，我想...吃辣条...”门口正准备跟着护士进入病房的陆于峰，听到牛苗苗的低语声，他心里一顿，扫一眼旁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牛旺发，陆于峰突然间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如此癫狂。脚步骤停，把陆于峰拦在门外，牛旺发声音不爽道，“陆于峰，让护士和玉婷进去就行，你和我去感染科等结果！”

抽血，化验不多时，护士便捧着化验报告进入感染科的门诊室。门诊室坐班的是一个头发白了一半，但劲头无比精神的老头。常逢春，县人民医院化验科主任，以性子直率出名，同事背地里都喊他常真实，和陈闯一样，常逢春和牛旺发也是认识的。“常主任，这是病人牛苗苗的化验结果。”

“嗯！”

对着护士点点头，常逢春戴起旁边的老花镜，接着攥起了桌子上的化验单。不大的门诊里，挤在一块的牛旺发和陆于峰等人，全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见常逢春端详着化验报告，额头的眉头越皱越深，局促不安的扇了扇耳垂边散乱的发丝，孙玉婷紧张地问道，“常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又盯着看了好几秒，摘下老花镜，常逢春语气凝重道，“家里是不是养着猫猫狗狗这些宠物？”

“养了只贵宾犬。”

察觉不对的孙玉婷小声回道。“贵宾犬？你们给狗打过狂犬疫苗吗？”

“啊？”

这一回，孙玉婷还没开口，身后的牛旺发有些惊愕道，“狗...还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打，为什么不打！”

不满地瞪了牛旺发一眼，把手里的化验单拍到桌子上，常逢春长叹一口气道，“我猜你们一定没打，要不然，你们女儿也不会感染狂犬病毒。”

“什么！”

牛旺发惊的嘴巴大张，“常大夫，你的意思是，苗苗被狗咬过？”

见常逢春点头，离他最近的孙玉婷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她语气怔怔道，“苗苗她...被小黑咬了...然后感染了狂犬病毒。”

陆于峰身后，一直悻悻不语的孙玉涛，忽然缩着脑袋小声道，“峰哥，我好像想起来了，就你来做客的那天，小黑表现的异常狂躁，估计苗苗就是那天被咬的。”

听孙玉涛这么一说，陆于峰也想起了当天的情景。见孙玉婷和牛旺发急得额头冷汗直冒，陆于峰轻声安慰道，“孙姐，牛哥，别担心，狂犬病不是啥大病，打支狂犬疫苗，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陆于峰这么说，常逢春突然起身，“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还得看发现和治疗及时不及时。”

说到这里，常逢春不满的看向了门口的牛旺发，“旺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把苗苗送到医院便一直笃定是食物中毒吧？”

医者仁心，想到因为牛旺发瞎掺和，牛苗苗至少错过了一天的治疗时间，常逢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呕吐不已，你还一个劲儿让护士再给她催吐...呕吐物化验结果都出来了，你还闹着要验排泄物...”“好好的一个孩子，差点被你折腾死！”

如果平常有人敢这么说，不用问，牛旺发绝对当场就翻脸了，但如今自知理亏的他，听着常逢春的抱怨声，不仅把脑袋缩到了门框处，而且一脸老脸涨得通红，“常大夫，这件事是我不对。”

牛旺发语气近乎哀求道，“不过，能不能先去看一下苗苗。”

人命关天，常逢春也没有在执拗，“走吧，去病房看看孩子的具体情况。”

病房内刚被抽完血的牛苗苗，或许是实在太疲惫了，当常逢春一行人进入病房时，牛苗苗已经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肉嘟嘟的脸蛋煞红，因为鼻孔拥堵，牛苗苗的呼吸用上了嘴巴。摸了摸牛苗苗滚烫的额头，常逢春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护士，“昨天晚上有打退烧针吗？”

看了一眼对面焦急到一直搓着手掌的牛旺发，护士悻悻地摇了摇头。“没有？”

常逢春语气发冷道，“退烧药呢？总吃过了吧！”

小心瞥了一眼不远处不停擦着冷汗的牛旺发，女护士再次摇了摇头。“又没有！”

这一下，常逢春彻底炸毛了，“这么小的孩子，昨天下午送来的时候就有点低烧，简单的退烧措施都不做？”

常逢春越说越气，“陈闯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看他医生这个职业，可以到头了！”

听到常逢春把怒火转移到了陈闯头上，病床前的牛旺发忍不住开口道，“常大夫，这事怪我，是我阻止陈大夫给苗苗打退烧针和退烧药的...”感受着常逢春好似吃人的表情，牛旺发语气懊恼道，“哎，我觉得吃药打针不好，而且当时以为是中毒，只要吐了就好了...”“牛旺发，你！”

此时的常逢春，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见牛苗苗的脸蛋越发的通红，顾不得再说牛旺发半句，常逢春声音焦急道，“小叶，去准备退烧针剂，再不管，这孩子会被烧傻的！”

“嗯！”

被唤做小叶的护士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推着治疗车朝着门口小跑而去。见常逢春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慌张，牛旺发终于终于感受到了害怕，就连声音都隐约带上了哭腔。“常大夫，苗苗...苗苗她，不会出事吧？”

说话间病床上眼睛紧闭的牛苗苗，喉咙不断有刺耳的蠕动声传出，嘴里痛苦的声音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声，四肢更是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不好！咽肌痉挛，呼吸极易滞停...”常逢春语气急促道“快快快，赶紧送到抢救室...”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常逢春急躁地抓了抓头皮，“遭了，急救室的电疗机坏了，新的今天9点才能送过来。”

着急的看了一眼越发痛苦的牛苗苗，又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牛旺发语气急躁道，“常大夫，现在才8点25，9点是不是迟了！你赶紧想其他办法啊！”

“没有其他办法，目前只能等！”

“如果抢救不及时，苗苗会有生命危险吗？”

见常逢春点头，本就神经紧绷着的牛旺发，直接吓得身子一软，旁边的孙玉婷，更是害怕到直接哭出了声。就在整个病房陷入一片绝望之际，内心一直在天人交际的陆于峰咬牙道，“时不等人，让我试试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如遭雷击的看向了陆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