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直到戌时末,县城里这一场历时四个多时辰的大搜查闹剧才慢慢降下帷幕。
朱桓心里很清楚,他们今天能侥幸躲过这次的大搜查,只是因为官兵并不十分肯定彭强他们躲在县城里,否则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劫的。 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但是危险并未消除,神策军官兵还在县城里,而且说不定早有密探进到城里,正在在县城里四处暗暗探查。 他决定必须尽快让朱勇他们离开县城,朱勇他们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彭强目标太大,而且行动不便,只有用他前几天想好的办法了。 他在公事房快速地抄录好今天衙役们的搜查记录,交给主簿后,匆匆来到衙门后面的杂役房。 杂役房管事的老吴头是个老酒鬼,正在里面和几个杂役喝酒,一见他进去就热情地叫他喝酒,他赶紧笑着给大家解释自己从不喝酒,是来找老吴头谈事情的,然后把老吴头拉到门外。 他递给老吴头一锭银子,让他把明天清早拉泔水出城的车子空出一辆来,再带上两、三件杂役的衣服,他要送几个人出城。 老吴头不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酒鬼,更是一个老江湖、老财迷,他靠着为衙门办事的便利,不准外面那些种地、喂猪的农民自己进城来拉粪便、泔水,都是他带着县里杂役们每天大清早用牛车拉出城去,再卖给他们。 老吴头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两眼放光,也不多问,满口答应下来,乐滋滋地伸手接过朱桓递给他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然后朱桓把时间、地点和老吴头一一交待清楚,并一再叮嘱后才离开。 他走出县衙来到街上,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刚解禁不久的大街上已经有人在零零散散地四处走动。 他急匆匆赶到薛文举的医馆,把他的安排告诉了薛文举,让他尽快准备点路上应急的药,他一会儿就会过来拿。 然后他叫薛文举把老宅房门的两把钥匙交给他,急忙赶往四通巷老宅。 来到四通巷路口,他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一直走进前面的狮子巷里面,走进去一段后,他就停了下来,躲在一户人家门口柱子边上,探头观察巷子口是否有人跟进来。 等了一会儿,见巷子口没有什么动静,他才从里面原路走出来,回到四通巷路口,快速走了进去。 快到老宅的时候,他放慢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才走上前去,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大门,推门走了进去,回身关上大门。 他刚关上大门,就听到黑漆漆的房屋里面,有人用兴奋的声音低声说道:“是大哥来啦!”他回身走到房门前,用钥匙打开房门,伸手掀开挡在面前的一块厚布,里面点着的煤油灯让他眼前突然一亮。 只见朱勇他们三个人正满面笑容地站在他面前,他转身关上房门,笑着小声说道:“你们还聪明嘛,知道用布来挡光。”
“都是小江的主意。”
张彪低声抢着说道。
“好!”朱桓低声夸赞了一句,然后就往里屋走:“三当家好了些没有?”
朱勇低声回答道:“比前两天好多啦。”
屋内也点着一盏油灯,彭强正挣扎着准备直起身来。 朱桓急忙走上前去,扶着彭强的双肩,慢慢把他放下去,让他躺着:“三当家,你还是病人,最好不要乱动。”
彭强看着朱桓,激动地说道:“兄弟们救了在下的性命,我还连累了众位兄弟,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哥哥是个粗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哥哥心里真是感激不尽啊。”
朱桓躬身坐在床沿上:“三当家,千万不要客气。”
然后他认真地看着彭强:“衙门的差事我不想再干了,如果三当家不嫌弃兄弟无能,我愿意投到三当家旗下,跟着三当家干私盐买卖。”
“好兄弟,那太好啦,我们兄弟不谈什么旗上旗下的,合伙一起做。”
彭强兴奋地说道。
朱桓笑着说:“既然三当家不嫌弃兄弟,那以后就再不要和兄弟客气了。”“好,我听你的,不过,你以后也不能再叫我三当家,你我二人以后兄弟相称,哥哥我痴长几岁,你叫声哥哥就行啦,你看如何?”
彭强爽快地说道。
朱桓也爽快地回答:“好,以后我就叫你强哥,跟着哥哥去闯荡天下。”彭强拉着朱桓的手:“好兄弟,以后哥哥但凡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兄弟饿着。”
“兄弟也绝不会辜负哥哥的厚爱。”
朱桓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强哥,你现在的伤势本不应该折腾,不过官兵们既然已经盯上这里了,我就怕再有什么意外,准备把你们送出城去,你看是去哪里好?”
彭强很快回答道:“哥哥的身体是千锤百炼打磨出来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伤势,这个县城又不大,早点出去也好,我们往徐州方向过去,我们帮里有专门的联络手段,出去后我们一路做好标记,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
朱桓用满含歉意的双眼看着彭强:“兄弟无能,想不到好的办法,只想到了一个笨办法能送哥哥出城,可能要让哥哥受委屈啦。”
彭强豪爽地说道:“哥哥烂命一条,还害怕什么委屈,你只管按你的安排做就是了。”
朱桓接着就把他准备让彭强躲在空的泔水车里,朱勇和张彪换上县衙杂役的衣服跟着出去,出城后在东门外不远的周家寨村里等着,他和江滨天亮后到车行租两辆马车过来接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大家。 朱桓讲完他的计划后,笑着对彭强说道:“就只是从城里到出城门那一段路哥哥要受些委屈,出去以后就可以出来啦。”
彭强笑道:“这有什么委屈的,不就是味道难闻点,我憋住不闻就是。”
讲完以后,朱桓怕天色太晚,走在路上会引起别人注意,急忙和他们告辞,还是从外面把用铁锁把门锁上。 然后到薛文举那里拿上已经准备好的应急药,才回到家中。 他和老吴头约定的是寅时末在四通巷口见面,他在家小寐了一下,早早起来,从家里提着灯笼,急匆匆地准时赶到了四通巷口。 老吴头倒还是守信用,已经赶着一辆装泔水的牛车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和老吴头点点头,让先等下,快步走到老宅门口,用钥匙打开大门和房门走进去。 里面朱勇他们早已经起来,做好了出发准备。 张彪背着彭强,朱勇拿着一个小包袱,跟在朱桓后面来到巷口。 老吴头见他们过来,伸手揭开牛车上面泔水箱的盖子,一大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朱桓看看张彪背上的彭强,从薛文举给他的药包中,拿出两粒药丸,示意彭强张开嘴,让他服下:“这是薛先生给的眩晕药,你服下去很快就会睡着,就不怕闻到味道了。”
“好的,这味道真他妈难闻。”
彭强张开嘴吞下药丸。
朱勇强忍着难闻的味道,站在牛车上,帮着张彪一起把彭强放进箱子里,然后按着老吴头的指点,把最上面的挡板取下两块,再盖上顶上的箱盖,好让箱子里面可以透气。 他们跳下牛车,在路边换上老吴头带来的杂役衣服,等着后面的牛车过来。 不大的功夫,四、五辆装满粪便和泔水的牛车慢慢过来,和他们汇合在一起。 老吴头让张彪坐上另一辆牛车,自己和朱勇坐在载着彭强的空车上,对着路边的朱桓挥了下手,然后喊了一嗓子:“大伙儿,走啦。”这些牛车就顺着东街的道路开始慢慢向东门走去。 城门口值守的巡防营兵丁见他们过来,毫无怀疑地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出了城门走了一段路后,朱勇回头看看离城门已经很远,怕箱子里的彭强闷坏了,站起来把牛车上面的箱子盖掀开一个大口子。 牛车慢摇慢摇地一路走着,总算到了周家寨村的路口。 老吴头停下牛车,站起来对着其他赶车的杂役大声喊道:“你们先走着,我等下追上来。”
张彪一听,马上从他坐的那辆牛车上跳下来,跑到他们这里。 朱勇和张彪爬上牛车,把箱子盖全部掀开,见彭强在里面已经沉沉睡着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彭强抱出箱子,把他放在地上。 把彭强弄出箱子后,两人累的够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老吴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赶着牛车去追赶那些杂役去了。 二人休息了一小会儿,站起身来,轮流背着彭强往周家寨村那边的小树林走去。 朱勇他们离开后,朱桓怕这么晚回家去惊扰到妻儿,就在老宅里和江滨闲聊一阵,然后趴在桌上小寐了一会。 天刚放亮,他就带着江滨在街上买了几个馒头,到城里的昌源车行,租了两辆马车,各自乘坐一辆,来到东门。 守门的兵丁拦下马车,掀开车厢帘子,拿着彭强的画像对着他们看了一下,才让他们离开。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周家寨村路口,让车夫在路边等着他们,然后下车往周家寨村走去。 还没有走到周家寨村口,就听见旁边小树林里有人在叫他们:“小江,我们在这里。”
他们转过头去,就看见张彪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朱勇背着彭强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