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是非语速极快，吐字清晰，掷地有声。等她都说完了，上头三人才回过神来。“太子！”

高贵妃惊恐瞪眼，她全然没想到，这看着一副怂哒哒模样的太子，居然敢顶撞皇上！等她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先前袁是非那副，被皇上光明正大偏袒中伤失神的模样，还让高贵妃跟寿阳得意呢。谁能想到她居然敢这么说！高贵妃母女来嘉瑞皇帝这里告状时，可是把谢无端摘出去的。并没有说谢无端当街杀人一事。只说袁是非撞了寿阳的马车。还不让寿阳走。这样的小事，若是没人提及，嘉瑞皇帝根本不会去查。说起来不过是自家儿女闹的小矛盾罢了。只是身为皇家儿女，当街闹得难堪。实在是有些折损皇室颜面罢了。若不是今日高贵妃母女来找嘉瑞皇帝做主。可能要等到明天，御史上折子参袁是非或是寿阳一本。嘉瑞皇帝才晓得是怎么回事。不过满朝文武，如今以高源之为尊。倒也没人敢说出最开始是寿阳之过罢了。可现在呢！就在刚才，袁是非居然把谢无端扯进来。谢无端跟袁是非究竟为什么那么熟悉？高贵妃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她惊呼一声后，扭头去看嘉瑞皇帝脸色。果不其然，嘉瑞皇帝神色骤然变了。方才因寿阳及时认错求责罚而缓和的面容，此时真正阴沉下来。略显浑浊的眸子，冷冰冰扫了刚才出声的高贵妃一眼。又看了眼寿阳。最后才落在袁是非身上。“太子此言，可真？”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若是不信，大可请谢督主前来同儿臣对质！”

要不是谢无端现在站自己这边，袁是非还真不会这么硬刚。她没抬头，也知道嘉瑞皇帝的目光如实质一般压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嘉瑞皇帝才移开视线，扫了眼边上的太监。那太监颔首退出养心殿。出了殿门就看见谢无端靠在养心殿屋檐下头的柱子边。抄着手懒洋洋不知看着天边那一朵云，或者远处哪一片瓦，哪一棵树。太监本就是司礼监的人，跟周德年换了班。此时也没声张，凑到谢无端跟前小声将方才里头的事儿说了。然后也没多说一句，也不问谢无端是现在进去还是待会儿。就默默等着。谢无端闷声笑了道气音，一颔首，“传旨吧。”

那太监当即往边上去几步，扬声唱：“传谢无端觐见！”

谢无端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袖，掸掸灰。这才慢慢悠悠，闲庭漫步进了养心殿。“给皇上请安。”

谢无端弯腰躬身，请完安便直起腰。只当没看见高贵妃。高贵妃对谢无端这礼数，早已习以为常了。被皇上宠信的大太监嘛，能跟她爹在朝堂平分秋色的人物。高贵妃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什么。总归不过是个太监，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可寿阳却是头一次见谢无端居然对自己母妃这般无礼！简直惊呆了。她也长记性，没敢这个时候出言斥责。袁是非也是头一次见谢无端跟皇上行礼的样子。有一说一，她只想说。太监当到这份儿上，谢无端还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