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就出了门,空气中泛着雾蒙蒙,阳光稀薄被云雾遮挡。丫鬟只带上了司棋,叫了管事莫桑驾车。莫桑有异域人的血统,身高八尺,眼窝深邃,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很特殊,小时候没少被欺负,长大了也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谢家把他当成谢韫玉出嫁时候的陪房管事,是鉴于此人武力值高强,关键时刻还能当个保镖。上辈子因为谢韫玉失贞心虚,为了防止别人认为她是故意和人私通,就矫正过枉,把莫桑赶回了谢家。如果有莫桑,她上辈子不至于那么轻易被人杀死,无人声张。谢韫玉想到这,对莫桑好感倍增,她掀开车帘说:“莫桑,我记着你一到阴雨天就腿疼,今个天不好,先找个医馆开点药给你涂上。”
莫桑摇头:“无碍。”
谢韫玉想起来了,自己身边这两个忠心的人都是犟种,她无奈地放下了车帘,往软垫上一靠,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的银票。这些年真没少赚钱,但也没少花钱。三皇子那每年的孝敬就达到了一千两银子,说白了,没钱都找不起靠山。抛去生意本身的成本、损伤、人工费用,她还是有的赚,但架不住家里花钱如流水,美名曰侯府排面。别人看她满身富贵,铺子二十座,房产地契十来个,但钱都流动出去了,压在生意上,她私房钱只有五百两。嫁进来的时候有五百两银票,心出走的时候还是这么多钱啊。谢韫玉想点点碎银子,结果马车一会一个颠簸,她深吸一口气:“这回我赚个一千万就修路。”
司棋实话实说:“您修不起,一千万两不够。”
是啊,朝廷年年拨款千万起修路,路始终是破路。莫桑驾车先去接了司棋他爹徐二,司棋下车去跟徐二说清楚,小姐请他养牛,他二话不说,直接回去牵了个毛驴骑上就要跟着走了。谢韫玉透过车厢门看这父女俩怪有意思的,都不叙叙旧,全是正事。徐二站在马车边,掩饰不住激动,“小姐,您真要养牛啊,牛和猪还不一样,它每年一胎,怀小牛要十个月左右,和人的有娃差不多。一般就能生个五到七年,年老就不行了。您要是真想养,咱先选好地方,买一头种牛用来繁殖,再买十头带崽子的母牛,这样价格能便宜不少呢。”
谢韫玉被搀扶着下车,说:“那样来不及,我要现成的,我要直接盘下一个养牛场,到时候你给我当管事,你知道哪里有现成的养牛场吗?”
徐二激动了,“知道,小姐,徐二保证一头牛都不养死。”
这年头宰杀耕牛是大罪,农田耕重需耕牛,朝廷一直主张耕牛大量繁衍,但牛能吃,且繁殖不易,一直达不到大量的地步。一个养牛场也就养育了五十头牛,养牛的收益在于卖耕牛、挤牛奶卖,一头成年牛能卖五六两,相当于农家三年的收益。没点家底的根本养不起牛,有家底的还得有权利,不然就像谢家一样,被人强抢也没法子。这次谢韫玉要盘下的养牛场就是后面的东家倒了,牛场的靠山没了。到了地方,只听牟牟的叫声,牛儿悠闲自得的晃着尾巴,谢韫玉仔细看牛,只见牛乃头上有小水疱,一簇一簇,水泡大小不一。那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具体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无眉道人用牛痘感染人,人就不会染上天花了。她瞬间就兴奋了,“这个地方我要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