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几个人以顾留春为原点,像天女散花一样散开,从半空滚落到了地上,摔的尘土飞扬,哎呦吃痛,来回打滚。顾留春手里捧着碗,淡定的看着这一幕,神色不算冷峻,还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肉。众人吓坏了,再也不敢惦记别人的肉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快点逃跑。嗖的一声,顾留春的手心弹射四枚实心蛋,拇指盖大小,带着十足的冲力砸向意图逃跑的人。膝盖是人的软处,被这么一个重物狠狠砸下,当即吃痛腿软带着惯性整句身体冲向地面,冲力摩擦下,人的脸蹭的皮开肉绽。有机灵的男人大喊一声:“不跑了,我们不跑了。”
顾留春扫视他们四个人,问:“刚才谁说谢家的寡妇是骚货?”
三人几乎同时指向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惊慌解释:“我嘴欠,我不敢说了,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我她们可怎么活。”
他求饶的声音特别大,嘴长的夸张,黄黑的牙齿缝隙里还囤积着米粒,都能看见他嗓子眼了。顾留春上前用力踢人的肚子,每一脚都踢出风来,“把你吃的都吐出来。”
其他人吓得瑟瑟发抖,本来想欺负小白脸,没想到小白脸是食人花。就在这个时候,小巷子里突然回荡声音,“顾留春。”
顾留春听出来了,那是谢韫玉的声音。他一回身就看见她从远处张望着靠近,几乎是本能,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手一伸把肉递给矮小男人,“吃。”
矮小男人一愣:“啊?不不不,我不吃,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吃肉了。”
刚刚还挨打,现在有肉吃,陷阱!危险!顾留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肉塞进他嘴里,然后挨个给人分肉。大家都惨兮兮地吃肉,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吃的很香,几乎是狼吞虎咽,自然也就没有胡言乱语的机会了。谢韫玉靠近时,正看见他分肉的场景。她倒没想到他举动善良,而是心想,他好冷的心肠,连肉都不吃,这么香的肉,可惜了。她怔怔看着他,一下子误会了,还以为他不吃自己给的肉,都分给了别人。顾留春被盯了半天,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她,从她闪烁的眼神里品出了些事。他反应过来便局促了,感觉自己好像干了坏事,其实把红烧肉分出去并非他本意,但这又如何能解释呢。两人无声对视片刻,他有点惭愧,缓慢地想离开。“等等。”
谢韫玉小跑着上前递上一件衣服,像是怕他不听就走一样,语气急促的说清楚一长串的话:“前些日子一场大雪压塌了房屋,不少流民流离失所,为了抵御冬日严寒,我每逢冬日都会发棉衣,这和白粥一样,是人人都有的,你排队了,但忘记领取了,收着吧。”
既然搞特殊的他一个都不收,那谁都有的,他应该会要吧。谢韫玉一路打听询问追上他,为了就是这件棉袄,冬天冷,顾留春怕冷。顾留春看着她,她是个精致的女人,出来施粥也不忘化妆,但她大概走得急了,额头冒汗,湿漉漉的毛发还沾了粉,像个花猫一样狼狈,还用真挚的眼神和高举的双手来展示着一件加了棉花的粗布衣裳的暖和程度。这衣服里既没有藏针也装的不是柳絮,太奇怪了。“这是每个人都有的?”
他问。“是。”
顾留春自信地摇头:“不是,我这个肯定特殊。”
谢韫玉保证道:“这一点都不特殊,我匆忙间从衣服堆里拿了一件,你看看他们,都穿着呢。”
那些流民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厚衣裳,和顾留春的衣服一样。他们纷纷点头,“是一样的。”
顾留春给他们一个眼神,滚。流民们拔腿就跑。谢韫玉疑惑道:“我还以为他们腿有毛病才大冬天在地上趴着。”
顾留春还在端详着衣服,随意地说:“他们就是懒散,不怕脏,找个地方就躺着。”
谢韫玉打量着他:“还是你干净。”
顾留春没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做出了总结,“也许是我的棉花更厚一些。”
谢韫玉无奈道:“做衣服很费功夫,拆开再缝上,我上哪找现成的棉花去?”
顾留春将信将疑,翻来覆去地看。谢韫玉好奇,他能看出花来吗?他最终把棉衣服往谢韫玉怀里一扔,说:“我不要。”
“为什么?”
谢韫玉诧异了,特殊的不要,不特殊的也不要,想报恩怎么这么难!顾留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叫我顾留春,可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