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君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一环套着一环都是局,是谢韫玉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但说到底还是大夫人不争气让人拿住了把柄。她一生气,忽然扇了大夫人一巴掌,啪的一声,把大夫人都打愣了。她还恶声道:“给你弟妹跪下磕头。”
大夫人不敢置信:“母亲,我……”史太君喜欢她的蠢笨,又厌恶她的蠢笨,没好气道:“赶紧按着我说的办!不然你弟妹发起脾气来,你就等着死吧。”
大夫人后知后觉品出点味了,看了谢韫玉一眼,压下了怨恨,跪在地上哀求道:“弟妹,我知道咱们两个多有龌龊,你很讨厌我,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要是让人知道了,我就没脸活着了,就连我去世的儿子身上也会被戳脊梁骨,呜呜呜,弟妹,你一向善良一定不会忍心的吧。”
谢韫玉善良地说:“我当然于心不忍了,所以才不断给大嫂出建议,就怕有什么消息流传出去,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潜台词是:我要放消息出去。大夫人咬了咬牙,低着头说:“弟妹,这种事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谢韫玉浅浅一笑:“这可说不好,大嫂偸情还没人知道呢,如今不也透风了吗?”
大夫人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人,让她给一个她处处看不上的人低头太难受了,她也不跪了,瞪着谢韫玉道:“那你就去透风,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你自己的丑事也藏不住。”
谢韫玉似笑非笑。大嫂有时候是真蠢,她想破罐子破摔和自己玉石俱焚,也不看看史太君愿不愿意。对于史太君而言,就是她亲孙子都要长大了承担门户时候,两个无关的儿媳妇闹出风浪来要波及她,她怎么会容忍呢!史太君脑壳一痛,烂泥扶不上墙,她下令道:“庞统,把这个贱人给我绑了!还有那个姧夫,把那个姧夫给我弄死,扔到水里装成溺亡!”
谢韫玉一瞬间有些恍惚,她上辈子大概就是这么被处理掉的吧。有人杀她,有人装扮死亡现场,有人遮盖真相。她的失神的片刻,庞统已经绑了大夫人,堵住了大夫人的嘴,接着抬腿奔向吴礼,吴礼像死狗一样被拖拽下来,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身上血淋淋的,再不管他,似乎真的要断气了。“等等。”
谢韫玉回过神来,冷着脸说:“母亲,这样不行,人溺死也分很多种,被人强迫淹死和死后扔到水池里都和真正的溺死不一样,有人很聪明查得出来。”
史太君吸了口气,柔声细语道:“韫玉,我知道你委屈,不想罢休,但你不想想我这个年迈的老人,想一想家里的孩子呢,你最疼爱的静儿呢,她将来要长大的,到时候风言风语让她如何自处,有一个失身的伯母,她往后找不到好人家的,没有人要她,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婆婆最擅长的就是打感情牌了,可惜这一次她的牌错了。谢韫玉讽刺地笑道:“每个人的姻缘都是天注定的,我相信文静会有她命中注定要嫁的男人。”
史太君没想到连她一向疼爱的文静都打动不了她了,“韫玉,你的心不能这么狠,家里的孩子那么小,文明已经够可怜的了,文彬在国子监也会被人笑话的,你便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别让宁远侯府这么丢人难堪,就把她关起来到佛堂里,让她修佛一辈子吧。”
谢韫玉这话很耳熟,她听过类似的话。那是上辈子大夫人下毒害她,史太君也是这么拉着她说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最后她心软了,大夫人只被关押在了佛堂。后来她死了,大夫人从佛堂里出来,被晚辈孝敬,过的相当安宁。要是再心软一次就是她脑子里养鱼呢。“母亲,我是受害者,您为什么说我心狠,为什么让大嫂求我?”
谢韫玉捂着脸哭泣道:“我并不想看见家里受损伤,这也是我多年来经营的家呀,我就是担心会有风声走漏才给您建议的,您不听可以,但不能怀疑我对这个家的一片真心,怀疑我作出损害家的事情啊。”
史太君:“……”她们都很清楚,对方就是在扯淡,但这一次显然是谢韫玉占了上风。史太君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已经意识到了谢韫玉的难缠,绝对不能扔下大夫人这个马前卒,思量再三,她只能下决断:“我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