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戏演得好,吴礼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口咬定是通姧。和迷姧不一样,通姧是双方都有罪,且女方罪名能严重些,名声更糟糕些。他表示房子是大夫人买来供两人约会的,因为大夫人给的钱太多了他实在没法拒绝。“大人明鉴,我是来京中考秋闱的秀才,投奔亲眷来的。却不想亲表姐是个豺狼虎豹,说是为了我科举方便给我买个套住所,实际上是为了与我有私情,我本想拒绝,但她有一味装可怜,说她没了男人深夜寂寞之类的话,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和她多次有首尾,她每次主动来,主动走,这怎么可能是强迫呢。而且后来我都后悔了,大人您看她的脸,那么丑,谁看着不头皮发麻,我恨不得和她划清界限,若不是她往我身上贴,用钱财威胁我,我怎么会看她一眼。”
吴礼把主要的争辩都用在大夫人身上,即使之后身后门外有个该死的谢韫玉在看热闹,他都没往那边看一眼,从未想过把谢韫玉揪出来说她失身的的事情。不在这个时候报复对方,不是他善良,是因为一旦牵扯出谢韫玉,事情就多了。谢韫玉是丢脸了,可那是往自己身上多揽罪名,只承认大夫人这一个还有救,他可不傻。表姐表弟之前还恩爱,如今对簿公堂谁也不惯着谁,都说对方不检点不自重,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一个是宁远侯府的夫人,一个是有功名的秀才,京兆府尹判的很谨慎,挺挺着肚子,不住地擦额头上的汗。府尹中间休庭过一次,待再回来时,就直接判了强姧罪,吴礼剥夺公名,流放三千里地,服刑三年。吴礼大喊:“冤枉啊,大人!”
京兆府尹不满意:“你觉得本官判错了案子?来人呢,打三十棍。”
这三十棍下去,吴礼也不喊冤了,因为他疼到昏过去了,被人拖走的。大夫人虽然被判了无辜,但经此一役,颜面无光。谢韫玉特意让家里准备一桌丰富的饭菜,大夫人用饭哪有胃口,虚弱地要回屋休息。“大夫人,这些可是我家夫人让人精心准备的。”
司琴很有眼力见的开口。谢韫玉忍着笑意:“我辛苦没什么,本就应该懆持这个家。我就是担心大嫂,大嫂在外头遭了罪,心惊胆战的,比那些个战场上的将军遇见的危险都大,好不容易解决了,回家这么疲倦,累的连饭都吃不下,我很担心呢。”
这番话很耳熟,这个场面也很眼熟,正是谢韫玉在广恩寺遭罪回来以后,大夫人装作不知情阴阳怪气的那番话,她改了改,原样奉还。听到这种话的万箭穿心,没脸见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大夫人也该体会一下了。大夫人红着眼睛瞪着谢韫玉,恨不得将人吞了。谢韫玉装模作样道:“哎呀,我只是关怀一下大嫂,大嫂怎么还感动的要哭了?眼睛都红了,看的怪让人心疼的。”
大夫人颤抖着身子,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闭嘴!”
谢韫玉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大嫂的语气好凶啊,原来眼睛红不是感动的,是生气了。母亲瞧瞧,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做了一桌子的菜想一家人在一起庆祝下劫后余生,怎么到了把人惹哭了的地步,一家人说话要是动辄掉眼泪,那还怎么过日子啊。”
史太君坐在上首,神色凝重,照旧是她出来打圆场,“好了,饭菜什么时候都能吃,让你大嫂先去睡一觉吧。”
谢韫玉揉了揉脑袋,唉声叹气:“我这些日子愁的都睡不着觉,大嫂还能睡得着,真好,往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大夫人被气得直翻白眼,身子向后倒一下子晕厥了。身后的柳枝赶紧扶住她,和几个人合力将人扶到了椅子上。谢韫玉一看人晕倒,有点惋惜她不争气,自己还没有发挥全部能力狠狠将她奚落一番,她就不行了。果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招太凶狠了。史太君看着谢韫玉兴风作浪,压制着怒意问:“你想怎么样?”
谢韫玉也坐下了,用筷子夹着菜,随意地说:“我能想怎么样,我就是想让家里能安宁太平,如今大嫂是平安的回来了,可是外边风言风语有一段时间不会断,文彬出去读书得听多少闲言碎语啊,我都心疼,要想事情过去,咱们总得作出个姿态来。”
史太君低眉道:“让你大嫂去家祠里面念佛行不行,你总不能要了她的命。”
谢韫玉吃了一口鹿肉,笑眯眯道:“当然行了,看母亲说的,我怎么会要大嫂的命呢?”
我想要你的命啊,母亲。